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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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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换妻)[完结]

內容簡介
他们挺过了七年之痒,却没走过第八年。莫安安和夏衍仲的婚姻终于快要走到尽头。
也许挽回这场婚姻需要的是一点刺激,也许是别的东西。
一个太久未曾回到猎场的捕手渴望新鲜猎物,
夏衍仲决定开始一场冒险。
#换妻游戏
女主:莫安安    男主:敖衡
一个玩火自焚的故事,换妻有风险,出轨请谨慎
簡體版HBG現代都會
开场
开场
T市的夜晚,霓虹闪烁,高架桥上一辆黑色GLS飞驰而过。
车厢里播放着一首《La   Vie   En   Rose》,夏衍仲车里总是循环着小野丽莎的曲子,莫安安以前因此调笑他品味太跟不上时代,但男人却对此毫不在意,他说他喜欢这种嗓音,好听,带着股慵懒的媚劲儿,骚透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头淡淡地皱着,神色暧昧不明地瞟一眼莫安安。
她知道他的意思。
莫安安和夏衍仲同是A大的毕业生,夏衍仲大三那年莫安安刚入学,在学校迎新晚会的那一夜,她一眼看到了站在舞台最中央的那个人。他是主持,也是吉他弹唱表演者,同时还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
夏衍仲总是人群里最闪耀灼眼的那一个,他什么都拿手,当然,玩女人也不例外。
他不缺钱,不缺身材,不缺样貌,走在校园时常有姑娘红着脸主动跟他搭话,夏衍仲娴熟地一一应对,随口调侃几句便把姑娘哄得花枝乱颤,不日后,漂亮的姑娘或许有机会跟他一起出入酒店,如果他心情好,接下来几天甚至有可能在餐厅玩你喂我、我喂你的亲昵游戏。但自始至终,大家都只是“朋友”。
“这是游戏规则,”   夏衍仲跟好基友范铮一起游泳时说道,“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你饶了我吧。”
这是夏衍仲大三那年上学期说的话,然而下学期开学第二周,他就在众目睽睽下,用同一把吉他对莫安安进行了俗气、而又浪漫的告白。
“为什么会喜欢我?”那天晚上在床上,莫安安问夏衍仲。
“你漂亮。”夏衍仲说。他眼睛扫着莫安安的身体,她的皮肤白而细腻,像一块无暇的羊脂玉,圆润的胸和纤细的腰肢让他属于雄性的一部分下意识地变得灼烫。
“只有这个?”莫安安有些失望。
“漂亮到老子舍不得你被别人操。”他脱下外套,露出漂亮的肌肉,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把粗大的性器放在了莫安安的唇边,表情狂妄:“难道这还不够?”
莫安安后来不大愿意回想起初夜,夏衍仲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他简单地将前戏一带而过就匆匆进入了正题,处女紧实而狭窄的穴口尚未得到充分的扩张和湿润,便被粗长的肉棒充满,夏衍仲抽插得很猛烈,性器一进一出,恨不能插到子宫的最深处,粉嫩的穴肉被操得向外翻着,像朵盛开的玫瑰花心。
过程不大美好,但那天晚上夏衍仲的一句话敲动了莫安安的心。
——“我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如果能操这女人一辈子,我就再也不想碰别的女人了。”
他后来也的确如同所承诺的那样,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花花公子夏衍仲突然变成了标准好男友,出席应酬带着莫安安,拒绝其他姑娘投怀送抱,出门在外向莫安安报备行程。他们在假期无人的教室、放学后的后山花园野战,夏衍仲把精液射在莫安安丰满的胸脯,和性感的唇角。
这些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了,但每每回忆起来,又仿佛在昨天。中间这几年反倒平平淡淡,再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
毕业后的夏衍仲进入了一家老牌咨询公司,拿着不菲年薪,做着符合收益的工作,忙得顾不得看银行账户。莫安安混沌地过完了大学生活,到了一家公关公司做活动策划。她毕业当年结了婚,婚礼的布置是莫安安渴望已久的童话风格,摆满了各色鲜花,不远处有草坪和喷泉,所有亲朋好友前来庆贺,范铮喝多了在席间哭得宛如一个老父亲:
“说好了夏衍仲你小子要游戏花丛,他妈的怎么在我前面结了婚!”
他们搬进了同一所高档公寓,房间有宽敞的露台,打开窗帘,整座T市最闪耀的灯火一览无余。他们共享同一张床。
莫安安算了算,他们在一起总共八年,结婚五年。时间让莫安安从一个纯情的女大学生变成了一个美艳少妇,把青葱的夏衍仲变成了这座城市不折不扣的精英,也让他们身体上的联系变得越发枯燥无味。
莫安安想起他们在学校最后一次做爱,那是六月的最后一天,刚下过一场雨,操场上湿漉漉的,夏衍仲把她拉到了那棵巨大的榕树后,把她吻得站也站不稳,然后凶狠地扳过她的脸,进入了她的身体。
闷热,潮湿,这是最适合情欲滋长的条件。莫安安小声地哭泣着,求夏衍仲慢一点,身体却喜欢得快要炸开了。她紧紧地咬着夏衍仲,淫液湿润了她的大腿和夏衍仲的裤子。
后来,后来。
搬入新家的那一天,他们在沙发上做了爱,但怎么也施展不开,又挪回到了床上。第二次,第三次……自那以后都是规规矩矩地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人躺在上面像坠入了一张缠绵的网,可真正的缠绵却越来越少。夏衍仲总是在加班,回到家永远在午夜之后,匆匆洗澡便睡下了。莫安安没有机会与他聊太多,夏衍仲醒着的时候她在睡觉,她醒来时夏衍仲已经离开了家,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间,夏衍仲更乐意去健身房或是打高尔夫。
男人需要发泄,有几次她晚上睡不着,听见客厅里有隐约的呻吟声传来,光线随着画面变动而忽明忽暗,次日的纸篓里会出现许多新鲜的纸团。
他们得过且过,心说夫妻大多如此。
然而失衡的事态总会被打破,三月前夏衍仲再次受到提拔,不光薪水上涨,他的时间也忽而变得富余许多,从前被工作占用的时间现在他要面对莫安安,这躯壳仍旧美丽,一寸一毫都美艳如画,却再也勾不起他的欲望。
“我们为什么会这样?”结婚纪念日的晚上,喝得有些醉的莫安安问。
夏衍仲笑了笑:“哪样?”
“你明白的。”莫安安扯掉自己身上的绸裙,她皮肤还像初遇时一样的美,月光下如同象牙。
“我不明白。”
莫安安把手探向夏衍仲的西裤,男人手里拿着酒杯,脸上表情漠然,他胯下和他此时的表情一样,毫无波澜。
莫安安松开手,蹲了下来,手颤抖着捂住了脸。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半晌,夏衍仲说。
“小时候喜欢可乐,长大了却更爱茶和葡萄酒。”   夏衍仲摸了摸她的颅顶,“但尽管如此,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直握着那杯当初选择的可乐,从未变过。”
“你现在的口味是什么?”
夏衍仲怔了怔,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莫安安眼睛通红:“我想知道。”
“更性感……或者说骚的?”   夏衍仲说,“从前享受征服感,觉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特别可爱,现在忽然觉得野性点的更有感觉。”
莫安安侧脸看他,夏衍仲眯起了眼睛,一幅投入的神情。
盛夏,露台的风明明是暖的,莫安安却觉得冷透了。
夏衍仲笑笑:“算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后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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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夏衍仲的声音打破了柔和的女声。
莫安安顿时从回忆里醒了过来,干巴巴地问:“还有多远?”
“两个红绿灯口。”   夏衍仲说。他的声音很平淡,但指头不住地敲打着方向盘,兴奋溢于言表。
莫安安咬了咬唇:“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他长什么样子?”
“跟你差不多高,皮肤有点黑,喜欢健身,屁股挺翘……”   夏衍仲说着看到莫安安的表情,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你是问那个医生?”
莫安安把脸移向了窗外。
“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的爱人交给一个不入流的男人。”   夏衍仲略感内疚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尔托酒店
莫尔托酒店
夏衍仲提到“换妻”的时候,本没有指望莫安安会同意。
他很了解自己的妻子,身材火爆,脸蛋妖娆,但性格温和柔软。她这辈子做过最夸张最出格的举动就是与他撒野般地在各处交合,她总是呜呜咽咽不敢大胆叫出声,高潮的时候眼尾潮红。
所以莫安安说出“那就试试吧”的时候,夏衍仲满心惊讶,甚至忘记了欣喜。
莫安安毋庸置疑是迷人的,但燕窝鱼翅吃久了也会厌倦,他渴望来点不一样的体验。
比如柯燃这样的女人。
夏衍仲在一个朋友组的酒会上认识了柯燃的丈夫敖衡,他是T市著名私人医院的大夫,据说手里还握有该医院大量股份,饭局中坐在上位。饶是夏衍仲自命不凡,也不得不承认敖衡长得好看,是那种文质彬彬却不显得弱质的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裹着外套的时候身材修长,只穿着内衫的时候才会先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轮廓。
酒会后来又有几次,敖衡参与的积极性并不是太高,此人看起来像是不爱与人交游的类型,夏衍仲也没主动与他有太多交集。直到有一次在明港酒店吃饭,他喝酒喝得有点上头,出门透气时看见了来接敖衡的柯燃。
夏衍仲喜欢精巧的女人,他娶莫安安不是没有理由,小女人让他觉得舒服,她的卷发,身上的香水味,让他觉得她是柔软可欺的。而柯燃完全是另一种女人,她开着一辆越野,脚上穿着运动鞋,身上是一件紧身长裤,上衣只有一件白色裹胸,肤色如同蜜糖,腰和脚腕都细得不可思议,臀和乳房却出奇地丰满,出来醒酒的夏衍仲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她胸前那道深深的沟壑。
柯燃跳下车,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夏衍仲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帅哥,有烟么?”
酒劲还在,加上美人的媚眼浅笑,夏衍仲当时便有点飘飘然,他突然很痛恨自己没有抽烟的习惯。
“抽什么,我去帮你买一盒。”
“算啦,”柯燃叫住了他,“我等个人,他应该马上就下来了。”
话音刚落,敖衡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看见柯燃和夏衍仲很亲密地站在一起,意外地抬了抬眉:“认识?”
他是这天晚上酒局上被重点灌酒的人,一个新投资项目与他有关联,席间白酒加红酒混喝被灌了着实不少,中间悄悄叫柯燃来就是为了临阵逃脱,说完这句话敖衡便扶住了头:“改天再详聊吧,先回去。”
柯燃笑着拉了一把夏衍仲:“你来帮忙。”
女人的手滑腻腻的,拉他的时候若有似无地在掌心抠了一下,夏衍仲就有些魂不守舍。
他那天晚上回到家,一反往常没有冲完凉立刻上床,而是坐在书房,回忆着柯燃被黑色长裤勾勒的惹火身材打了一发手枪,想那女人丰满的臀肉,和笑起来的风情。
发泄完,夏衍仲恨恨地想,他上学的时候没少搞女人,怎么就没搞到过柯燃这样有味道的女人呢?他妈的还是结婚太早了。
别人的老婆还是别人的老婆,夏衍仲偶尔和莫安安做爱的时候会在脑海里勾画柯燃的影子,想象着柯燃骚浪着舔他的阳具,媚眼如丝地求他操狠一点。
但是回归现实,他身下的人还是莫安安,莫安安身材好,水多,脸蛋也漂亮,操起来很舒服,可不够尽兴,她只会抽抽噎噎,眼圈红耳朵红,永远说不出来夏衍仲想听的骚话。
时间一长,夏衍仲就觉得有些无聊。
他对柯燃上心,就难免对敖衡也会留意,几次吃饭都与敖衡坐在邻位,邀约着假期一起度假,也旁敲侧击的问他柯燃的事。
一次喝酒,敖衡打趣道:“衍仲只见过我们柯燃一次,对她比对我还关心,是不是她太有魅力?”
夏衍仲心狠狠一跳,再看敖衡,眼神散漫地看着他,分明是醉了。
他也借着酒劲,索性玩笑着说:“敖医生说的对呀,有这样的美人在家我肯定不舍得出门喝酒。”
“哦?”敖衡摘下眼镜,慢悠悠拿出了一支香烟,点上:“我记得你有位漂亮太太。”
夏衍仲:“美人千人千面,滋味各有不同,我家那位更内向。”
“滋味各有不同。”敖衡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那是不是有时候也可以考虑换种滋味尝尝?”
夏衍仲一愣,敖衡已经举起了酒杯,轻轻与他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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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儿了。”夏衍仲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莫尔托酒店。这是幢温泉旅馆,据说引了地下矿泉水,客房是经典欧式装潢,各个房间庭院里的浴池则是依照日式风格而建,假山青石,混在一起倒不显得怪异,处处都贴心舒适。
莫安安跟在他身后慢慢下了车,她看着夏衍仲兴致盎然地走在前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别的男人上床,她想自己之所以会同意,应该是因为手机里那篇“换妻重唤夫妻激情”   的文章。
“怎么了?”夏衍仲看莫安安走得慢,回来牵她的手。莫安安这天的衣服是他搭配的,他让她裸身穿了一件浅杏真丝紧身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羊绒大衣。进入温暖的室内,脱下外套,莫安安曲线毕露的身材便会一览无余。
夏衍仲知道她对这样的游戏不感冒,但来自陌生男人的夸奖也许会让她更自信一点。反正莫安安并不会真的爱上对方,都说女人的阴道连着心,夏衍仲已经操了莫安安八年,那颗心恐怕已经被他夏某人捅成了筛子,怎么可能再装下其他人?
他们来到前台,报上名字,两位服务员给了两人不同的手牌,然后示意他们各自跟随自己走。一个是向左,一个是向右。
莫安安惶然地抓紧了夏衍仲的袖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夏衍仲停下脚步,他高大的身材被剪裁良好的风衣包裹着,衣服上的扣子是莫安安亲手一颗颗系上去的,而待会儿会有另一个女人为夏衍仲解开。
她长什么样子,她的妩媚有多勾魂摄魄。
莫安安忽然很后悔在夏衍仲提出要看照片的时候拒绝了。
夏衍仲抱住了莫安安,他轻轻吻了吻莫安安的前额:“别怕。”
夏衍仲清楚莫安安的每一个习惯,他知道她喜欢把手机放在左手口袋,手随意一捞便把黑色手机捞了出来,稳当当地扣在了莫安安的掌心。
“你先见见他,如果实在做不下去,打我电话,我去找你。”夏衍仲说。他很久没有以如此温和的语气与莫安安说话了,语气里有近乎哀求的成分,“好不好?”
莫安安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你很性感,”   夏衍仲说,“敖衡会为你发狂的宝贝儿。”
热身
热身
莫安安忐忑地打开了酒店房门。
这是间套房,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清淡的古龙水味。大灯没有开,只有几盏暧昧的小灯亮着,让人能大致观察到房间里的陈设。
“有人吗?”莫安安问。没有听到回答,她便一间一间走进去看。房间里有很多镂空及玻璃设计,镜子多到不可思议,卧室里甚至有三面镜子,分别嵌在屋顶和墙壁两侧。
显然,这是情为人特供的房间,想到即将与一个陌生男人在这种情形下做爱,莫安安的脸有点发烫,她确定了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便坐回到了沙发。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莫安安等了很久,她把电视打开,烦躁地把每个频道都浏览了两遍,觉得无论哪个频道都很聒噪,于是又关上了。起身拿了一瓶吧台上的葡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没滋没味地往嘴里灌。
莫安安酒量不好,平时喝一点就醉。但也许是因为这天有心事,一杯酒下肚,她只是脸颊绯红,意识却很清醒。
八点二十了,夏衍仲现在又在做什么?那个屁股很翘的女人也没有到么?莫安安心里燃起一丝希冀,但又很快否决了自己——夏衍仲不是她,夏衍仲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如果那个女人不在,他现在一定打来了电话与她互通情况。
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做了吧。
夏衍仲是被女人伺候习惯了的,莫安安不会讨男人欢心,每次他都进去的很急躁,莫安安还没有完全湿透他就进来了,总是做到后面才湿哒哒地流出一大片淫液,性爱之后莫安安要忍耐长时间的瘙痒和不适。所以有段时间,她甚至有些惧怕亲密。
夏衍仲和那个陌生女人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莫安安不敢想,她发现自己比想象更懦弱。她无法描绘夏衍仲和别人做爱的场景,只要闭上眼,她不住地在脑海内回放夏衍仲和她第一次上床情形。他的鼻梁上沁着汗珠,痴迷地盯着她,说“我就再也不想碰别的女人了”,声音性感又沙哑。
回忆多美好。
她无法把一切串联起来,现实早已面目全非。说这句话的夏衍仲把莫安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提醒她画温柔的妆容,送礼物一样地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然后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和一个翘臀的女人翻云覆雨。
莫安安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男人和女人交媾时床垫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晃了晃高脚杯,喝得有些急了,现在还不到八点半,酒瓶已经空了大半。但莫安安毫不犹豫地再次倒上一杯,心说喝吧,醉了的话就不必想那些让她苦恼的事,和陌生男人的性交就不会变得难以忍受。
“咚咚”门响了。
莫安安慌张地站了起来,喝了酒不免有些发热,她忘记刚刚把脱下的大衣放在哪里了。现在莫安安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身的丝绸裙,低领的裙子罩不住她丰满的胸脯,一半乳肉流溢在外。往上看是精致的锁骨,往下看是盈盈一握的小腰和肉圆的臀,她的身材明明是纤细的,但乍一眼看起来却肉感十足。加上酒精作用,她的身上泛着淡淡浅粉,眼中有平常少见的媚态。
进屋的敖衡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这么快就打算进入正题么?”男人笑了。
敖衡与莫安安想象的很不一样。
莫安安想当然地以为,会想出换妻这种馊主意的男人必定是急色的,说不好还是猥琐的。但敖衡进了房间,眼睛只是在莫安安胸口粗略地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向了吧台。
莫安安说不清是哪来的勇气,跟了过去:“你是敖衡?”
敖衡拿出了一对新高脚杯,十分熟练另地开了一瓶酒:“你丈夫还安排了第二个男人走进这个房间么?”
莫安安无言以对:“你来晚了。”
敖衡抬眼:“你等急了?”
恐怖电影
恐怖电影
承认“等急了”,就好像莫安安在期待男人的到来一样。可另一方面来说,莫安安的确有些等急了,她希望这场性事尽快开始,早早结束。她不单为完成一个既定安排,也是为实现一个对于夏衍仲的报复。
迈出这一步,她就不再是夏衍仲一个人的莫安安了。
莫安安打量着敖衡,作为一个一夜情对象而言,敖衡绝对是满分选手。抛开未知的床上表现不谈,此人相貌俊美,举止优雅从容,身材更是不容挑剔。从女人的审美视角出发,敖衡或许比夏衍仲更有吸引力。
“我晚点过来是想让你自己先熟悉一下环境,免得待会儿太紧张。”敖衡解释道。
莫安安愣了一下,说“哦”。
“你喝的那瓶酒口感略涩,这瓶更柔和一点。”敖衡说着,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度数不高,静置一会儿口感更好。”
莫安安僵硬地接过杯子,她看着敖衡走出吧台,脱下西服外套,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自己也走了过去,端着杯子遥遥地坐在了另一只沙发最末尾。
“想听音乐么?”敖衡问。
莫安安摇头。
“那聊聊?”
“你来不是为了那件事么,直接做吧。”莫安安说。她感觉一切都很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家温泉酒店,莫名其妙地穿着吊带裙和陌生男人喝酒,这个晚上像一场噩梦。她想早早摁下快进键,迅速回归她破碎而有序的生活。
“没有铺垫的性爱与动物有什么区别?”敖衡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作风。”
莫安安敏感地竖起了耳朵:“你和你妻子经常这么做么?”
“你指交换伴侣?”敖衡取下眼镜,放松地往后坐了坐:“不,这是第一次。”
他生了一双十分懒散的桃花眼,带上眼镜有十足的精英质感,冷冰冰的。取下眼镜则藏不住那种勾人的气质,看起来深情款款,似乎一眼便能望进人的内心深处。
这个回答让莫安安有些意外。敖衡的很多行为都有瓦解她防备心理的嫌疑,她下意识断定此人是个游戏老手——说不定,他的回答本就是老手伪装的一部分。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莫安安生硬地说。但她只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又忍不住问:“夏衍仲他们……也会先在一起聊天么?”
敖衡笑了笑。
“他们有他们的节奏,聊天是属于你和我之间的节奏。”敖衡拿出一根香烟,见莫安安蹙了蹙眉,又把香烟放回到了桌上,抿了口自己杯中的酒,淡淡道:“放心,我不是什么柳下惠,聊天归聊天,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莫安安怔了怔。
“不想聊就看部片子吧,你来选择看什么。”敖衡又说,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不容置疑道:“坐过来些。”
莫安安把酒杯放回到桌上,她身上的裙子太不妙了,屈膝坐下,裙摆直接退到了大腿根,隐秘的三角区几乎掩藏不住,坐在这个位置简直是供人观赏。
莫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踌躇着坐了过去。
敖衡打开投影,让莫安安自己选择要播放的影片。她低头看了眼播放列表,清一色的爱情片,只有一部恐怖片夹杂其间。
“看这个。”莫安安指了指恐怖片,她不想与敖衡酝酿任何浪漫气氛。
敖衡俯身看了一眼:“好。”
关上灯,电影很快开始了,敖衡很绅士,黑暗中他一直认真地抱着手臂看电影,倒是莫安安,时不时防备地用余光望望敖衡。
“你是看电影,还是看我?”过了一会儿敖衡说,声音里带着笑。
莫安安赶紧轻咳一声,把视线转回屏幕。
放映的这部是欧美恐怖片,演员漂亮,情节还算过得去,只是恐怖不足而血腥有余。影片开始没多久便出现了大量断臂残肢,有几个镜头让莫安安简直胃痛。又是一阵阴郁的背景音响起,镜头陡然一片腥红。
莫安安“嘶”了一声,但她并未看到凶残的场景,一只温暖的大手及时地盖上了她的眼睛。
敖衡的手上有股凛冽的烟草味,莫安安讨厌男人抽烟,然而这个味道她并不反感,掺杂着薄荷的味道,凉凉的,很清新。
镜头一闪而过,敖衡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又有几次血腥镜头,敖衡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为莫安安遮住了。莫安安好奇道:“你是不是看过这部片子?”
“看过。”敖衡干脆地承认,“接下来还有一个很长的恐怖镜头,你闭上眼。”
莫安安匆忙地闭上了眼睛。她想敖衡每次都说的很准,一定不是在骗她。
黑暗中,恐怖片的背景音低了下去,莫安安想睁眼看是怎么回事,那只大手已经覆了上来——同样是那股凉凉的烟草味,但这一次还伴随着一个吻,落在她的唇间,然后游蛇一般地撬开了她的齿贝,与她的舌纠缠。
莫安安喝过酒,身体比平时要敏感的多。而敖衡的吻充满挑逗又极富耐心,勾连探取,很快地,莫安安便不觉忘记了抵抗,和敖衡吻作了一团。他的手点火一般地游过她饱满的双峰,在她丰腴的臀和大腿间来回游走。敖衡不在任何一处长久停留,每一处都是蜻蜓点水,微妙地勾起莫安安的情欲,又攻城略地般地去往向下一处。
莫安安被他勾得浑身瘫软,胸前两颗红樱不知不觉已经立了起来,下半身湿漉漉的,浅色绸裙已然湿了一片。
她抵着敖衡的舌,蛇腰轻颤,呻吟碎在了齿间,一伸手,摸到了敖衡昂扬的巨龙,隔着西装裤,她仍旧能感受到它跳动的脉搏和尺寸的惊人程度。
莫安安“啊”地叫了出来,神志也清醒了三分。
敖衡俯身在她耳边道:“我说过的,该做的一样都不会少。”
求我操你
求我操你
敖衡扯开领带,整个人像一团巨大的云,密不透风地把莫安安拢在了沙发一角。
“你……唔……”
莫安安话未说完就被敖衡堵了回去。他舌尖带着凛冽的薄荷味道,一面与莫安安的舌缠绵交接,一面肆无忌惮地将手探向裙摆下方,笑问:“我怎么?”
莫安安被他亲的口唇涎湿,眼角都带着水汽:“不去床上吗?”
“你想去?”
皮质沙发比星级酒店大床要硬一些,交界处有些许纹路,稍稍硌人,舒适度不如床,仪式感也不如床。
但这如同野兽一样的交媾,又需要什么仪式感?
“算了,”莫安安摇头,“沙发就好。”
敖衡笑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挑了一绺莫安安的长发,低头嗅了嗅。
“可能是我有点太着急了,因为你很动人。”
他声音很好听,眼神中雄性的欲望不假掩饰。
莫安安愣了片刻,甜言蜜语大概是约炮的客套礼仪,但敖衡顶着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话语说得真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
她头低垂:“……谢谢。”
敖衡伸手,把她尖俏的下巴抬起:“看着我的眼睛说。”
距离近在咫尺,莫安安没有勇气如他要求那样做。她视线上移,看向了男人宽阔的胸膛,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和微微凸出的喉结。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敖衡的喉结动了动。
莫安安脸色一红——她感觉到下体又有一股汁水淌了出来。
敖衡耐心地等待她的答复,亦或者说,耐心地挑逗她。
他另一只手顺着大腿上移,滑到T字内裤边缘,继续往上勾,坏心眼地把内裤勾得极高,勒着私处,简直像在给肉缝上酷刑。
莫安安颤了颤:“谢……谢。”
“不是这句,”敖衡仍然微笑,笑得绅士,“看着我的眼睛,说点别的。”
莫安安的眼神有片刻失焦:“别的?”
“嗯。”敖衡轻轻一拽,撕扯开了那件美丽而脆弱的长裙,勾头舔舐她的乳尖,一只腿强硬地插在她两腿之间,似是无意地用高高鼓起的西装裤蹭弄她。
“比如……求我操你。”敖衡低声说。
莫安安觉得血在往脸上涌。不要说对陌生人,哪怕是对夏衍仲,她也绝说不出这种话。如果把床上语言编译成一本书,她的那本大概只收录了两个单词:“不要”和“疼”。其中“不要”是还要,“疼”才是真的不要。
她就是这样一个在床上缺乏意趣的女人,夏衍仲曾开口提到过让她对照A片精进技巧,可每次打开情色视频,单是丑男的脸就让她忍不住作呕,更遑论去“学习”那些令人赧然的“技巧”。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从可爱娇妻,渐渐地变成勾不起夏衍仲丝毫兴趣的一坨肉。
她油然而生一股怨气,本来打算沉默,想到此前种种,却有了力量支撑着她把敖衡的话重复了一遍。
“求你……操我。”
“乖孩子。”敖衡垂眼,在她额前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但接下来,他便没有那么绅士了。
敖衡俯身,不打招呼便将纤长的手指直捣入了莫安安的下体,时屈时伸,一下下抠弄她的小穴,用指尖抚摸阴道内壁上的褶皱。
莫安安被他抠得又酸又痒,忍不住挣扎道:“别,别这样。”
“你出了水,但还不够。”敖衡淡淡说,“现在操你你会疼。”
莫安安听得有些想笑,陌生人果然比不上夏衍仲。如果是夏衍仲,就会知道她不大容易湿透,会提前备好润滑剂,涂抹够了就进来——反正每次开头总是不舒服,但无所谓,做到最后会湿透的。
“我包里有润滑剂。”莫安安一只手遮住眼睛,告诉敖衡,“你可以拿来用。”
“你很赶时间?”敖衡平静地问,“我先提醒你一句,他们或许会玩到很晚。”
一席话把莫安安说得心口霎时冷下去,她摇头:“没有……”
“那就慢慢来。”敖衡不由分说,“你自己湿透了再做会比较舒服。”
莫安安没有再继续解释,但是对事情的走向并不太乐观——她只有过夏衍仲一个男人,而夏衍仲在和她在一起前有无数个女人,可谓阅人无数。据他鉴定,莫安安就是不容易出水的体质,比石女强,但也强不了太多。
“可能要耗掉一整晚。”莫安安说。
“宝贝儿,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敖衡轻笑,“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让你湿透了,我们两个再单独约一次。”
交换伴侣这样荒唐的事都做了,再约一次听起来全然不再是什么过分的赌注,更何况莫安安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会湿。
“好。”莫安安点头。话将说完,就被敖衡懒腰抱了起来,丢到了浴室落地镜前。
镜子很大,室内的温度早已被预先调试好,镜前没有一丝遮挡视线的烟雾,一切的一切,都在光洁的镜面前一览无余。
莫安安赤身裸体,喝过酒的身体微微泛红,长发披肩,遮住了颈线和锁骨,遮不住起伏的胸脯。敖衡西裤衬衣,只略微领口散乱。
“冷么?”敖衡解开皮带扣,把莫安安圈在身前。
“还好。”
“冷的话这里是热的,”敖衡拉过莫安安的手抚摸他粗大的性器,在她耳边低声说,“受不了就夹进逼里暖暖。”
莫安安被敖衡粗鲁的用词说得羞臊,慌乱地松手。
“看镜子,”敖衡轻舔她的耳垂,“看清楚你下面一会儿会怎么样流出淫水,让我操你。”
莫安安靠在他胸前,敖衡的嗓音声线让她没有招架之力。但比这更可怕的是他的耐心——夏衍仲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耐心做前戏,但敖衡有,他一手轻车熟路拨弄莫安安的前胸,一手不停刺激她狭窄的甬道,兼顾着耳垂的敏感带,居然还有精力逼迫莫安安看镜子。
“被你老公以外的人挑逗会这么有感觉么?”敖衡把从穴口拉出的亮晶晶的银丝展示给莫安安看,声音湿漉漉的,“你很骚。”
他说着,扳起莫安安的下巴,和她深情接吻。
性交就像凹和凸,结合在一起然后按照频率抽插就好。但做的时候混进了吻就不一样了,事情会变得复杂,仿佛不再是纯粹的生理发泄,而有了情投意合的意味。
而敖衡仿佛是天生的规则打破者,他一方面嘲弄着莫安安太骚,一方面还要与她舌吻,在做这两件事的同时,他把那根在肉缝间摩擦的肉棒插进了莫安安的逼里。
连声音都是讽刺的:“你看,怎么出了这么多水?我的性器是被你的骚穴吸进去的。”
一夜荒唐
一夜荒唐
敖衡的问题莫安安委实答不上来。她自己也好奇,万年干涸的河床居然会因为敖衡的挑逗淫水连连。但刺激实实在在,手指和阴茎的粗大程度相差太多,撞击的声音啪啪作响,她的小穴被插得又涨又满。
“不用忍着,想叫就叫出来。”敖衡说。
莫安安目光游离,终于还是没阻拦住齿间的呻吟,小声地哼着,夹杂着喘息。
敖衡似是满意地笑了一声,一手轻松地把她的大腿摆成了更羞耻的角度,粗长的性器操进紧窄潮湿的逼里,嚣张地进进出出,淫水顺着下体淌得四处都是,又因不停歇的抽插泛起了白浆。
可能是羞耻心作祟,也可能是敖衡挑逗人的技巧更胜一筹,饶是莫安安不想,也不得不承认这并不算是一场糟糕的性爱。
如果抛开伦理上的负罪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舒服。
莫安安瘫软地看着镜子里表情淫荡到陌生的自己,赧然地瞥一眼性器的交连处,又忍不住扫了一眼敖衡。
挺直的鼻子,深邃的眼睛,气质虽不同,但标致的男人面庞总有几分相似。她可以把这张脸想象成夏衍仲,这么做不难。
而她实际上也的确这么做了。幻想抽插她的人是夏衍仲感觉极好,这是更加沉稳的夏衍仲,不疾不徐地把控着调子,揉搓她的乳尖和阴蒂。怀揣这样的臆想,莫安安克制不住地兴奋,小腹像在过电,一阵阵快感激得她战栗不停,脚尖几乎抽筋。
“水很多,”敖衡贴心地提醒她,把沾满了淫水的手指伸到莫安安眼前,确定莫安安看清了之后,把手指插进了她的嘴里。
“呜……”莫安安皱起了眉头。
上下夹击的感觉不坏,但她不希望敖衡说话。
这让她幻想中那个沉稳的夏衍仲无法成形。
敖衡的手指在她口腔中拨弄了一会儿,拔出的时候带出了一条黏连的银丝。
“你……”莫安安垂着眼帘看他,模样淫糜异常,话倒是不怎么温情:“不要出声。”
敖衡的动作略一滞。
看得出她并不是游戏的积极参与者,但今晚她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不满足似乎有点欠缺绅士风度。
敖衡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唇角:“遵命。”忽然加大了腰上的力量,把整根性器没入了跨坐着的莫安安的肉穴,巨大的压迫感和充实感让莫安安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挣扎。
敖衡却轻松制住了她的手——脱下衣服,他的身材显然比夏衍仲更结实,力量也更胜一筹,钳制莫安安如同摆弄玩偶一样易如反掌。
做到这个程度了,没必要再扭捏作态,莫安安惊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容忍幻想中的“夏衍仲”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身体的磨合很简单,敖衡又是个中高手,很快莫安安就潮吹了一次。敖衡又把她带回到床上,换了个体位,从背后凶狠地操弄她。
他不说话,可是那双眼睛太具有侵略性,不说话也包含着无限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意味。
快感一波接连一波,如同涨满的潮水,莫安安做到后来已经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了。这是有史以来最荒淫的一晚,结束的时候她浑身汗水淋漓,抬头看酒店的挂钟,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半。
两人散开距离,敖衡扯掉最后用掉的安全套,手探向了床头柜的烟盒,摸出一根放进了嘴里,点火前又想起了什么,抬眼问莫安安:“介意吗?”
莫安安实在是累了,她还没有叫床叫过这么久,嗓子都是哑的,于是只是摇头。
敖衡点烟,抽了一口,看烟雾在眼前徐徐晕开。
两人沉默无言,过了片刻,敖衡问:“怎么想到参加这个?”
莫安安没说话,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枕头,心下一片死寂。
这就是换妻游戏,听起来荒唐、淫乱到超出她既往认知,可是真正上了床也就这样——男人和女人,性器的铆合,做到浑身布满吻痕和体液,忘我的快感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而此后的凌晨和白昼空虚一如既往。
之前的心理建设像个笑话。不过如此。
她可以想象那是夏衍仲,可是无济于事。满怀激情和她做爱的不是夏衍仲,夏衍仲在距此不远的房间里和眼前男人的妻子缠绵,大概率比今天晚上的她更癫狂放纵。
莫安安打了个哈欠,神色倦怠:“忘了。”
敖衡熄灭烟头,盯着她看了一阵,淡淡道:“是么?”
对于这个数分钟之前还亲密接触的陌生人,莫安安不反感,但也绝对谈不上好感——指望在这种场合遇见好人是天方夜谭,她懒得去想这皮囊卓越的男人私生活有多混乱,更没有心思和他攀谈,避免不必要的闲聊,她把自己埋在了枕头里,不知不觉竟累得真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中午,遮光窗帘把屋里掩盖的还似夜晚,莫安安迷糊中抓过手机,看清时间猛地坐了起来。
敖衡早已经离开。莫安安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身体,显然已经被人清理过,除了腰间几枚不大显眼的吻痕和下体的酸痛,几乎看不出昨天晚上淫乱的痕迹。
这让她心安了些。
手机昨天被她设置成了飞行模式,恢复信号时瞬间弹出了一堆未读信息。莫安安打开台灯一条条看,两条涉及公司的临时工作,一条来自夏衍仲母亲,问他们小两口本周回不回家里吃饭,剩下的好几条都来自夏衍仲本人。
莫安安胸口发闷。她把同事和夏母的信息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终于点开夏衍仲的对话窗。
一夜荒唐过去,这段婚姻跟以前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白纸沾灰,不无聊,但脏。她好奇夏衍仲会说什么。
不该这样的。我后悔了。或者这感觉并不好。
可点开以后,以上统统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第一条信息是一个卖萌的表情包,可爱的猫咪眨巴着眼睛跟人道早安。紧随其后是“醒了吗老婆”“昨晚怎么样,有没有爽到”“早上一起回家吧”“怎么不接电话”。
一条条看下去,莫安安的心里一寸寸冷。
她把手机丢在了床上,赤脚下床洗漱化妆,脚步踩在绵软的地毯很没有实感。走到盥洗台,她看见了一张手写信纸,字迹洒脱。
莫安安两指夹起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看了几眼,又抬眼望了望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把纸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网络好差每次更新都好困难55555快来摸摸我求安慰】
砝码
砝码
同事发来了客户的项目修改意见,下午莫安安还要改PPT。平时遇上这种情况她肯定选择抱着电脑窝在家里改材料,但今天不同——今天她不想面对夏衍仲。
房间续到了下午三点,莫安安简单回复信息,去浴室认真洗了个澡。然后擦干身上水珠,一边涂抹润肤乳一边端详自己身上的吻痕。
吻痕的位置可说是巧妙:分布在乳尖和鼠蹊,痕迹不深,穿着衣服绝对看不到,脱了衣服又让人忽视不了,简直像是恶作剧般刻印下的勋章。
夏衍仲所描述的柯燃性感又狂野,也许他身上也被刻印了这样的痕迹,记载属于那两人的激情一夜。
莫安安手顿了顿,轻轻摇头,逼迫自己转移思绪,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改的文件方案。
方案要明天一早拿出手,时间紧张。她没敢拖延,手脚麻利地吹干头发、整理东西。然而等收拾停当,才发现自己还是漏算了一件事:没带适合通勤的衣服。
真丝裙被敖衡扯坏了,昨晚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他说会赔偿云云,但莫安安那会儿心思游离,没往心里去。真空穿大衣去办公又未免太过风骚,想来想去,莫安安认识到自己还是得先回家。
回家就得碰上夏衍仲。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昨晚太激烈没休息好,我先睡会儿啊老婆”,末了还有“亲亲”。
莫安安抬眼往天花板看,狠劲儿眨巴眼睛。这招一如既往很好用,眼前刚聚起的水汽被压力强行挤回到皮下,恢复成体内循环的水分。鼻腔的酸楚感觉也淡了下去。
她最后只套了件羊绒大衣,出门前把腰间束带再三勒紧,这没能成功消减她的羞耻感。路上莫安安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好在只是有惊无险,没人发现神情端庄的女人是个裸穿大衣的变态。她安然无恙回到了住宅小区。
进到屋,莫安安紧张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把手包丢在门口,背靠在门上,情绪低沉地换下那双走得令她脚疼的细高跟,一低头,看见了不规整摆在门口的男士皮鞋。
夏衍仲已经回来了,在卧房里睡着,仔细听还能听得到一点细微的鼾声。
认识到这一点,莫安安身体几乎是反射性地绷直了,她动作很轻地换好拖鞋,把乱放的鞋子收好,走进了主卧。
整个房间的陈设都是上次搬家新购置的,自然也包括这张床。还记得当时夏衍仲为此抱怨了好几次,说莫安安网上订购的床太小,一米八宽根本不够两人折腾。后来睡起来却大得仿佛无边,他们总是各自据守一个角落,莫安安时而晚上因噩梦惊醒,没完全清醒时伸长胳膊怎么也捞不着睡在另一端的夏衍仲。
现在也是这样,夏衍仲安然地睡在属于他的那一片领地,背对床的另一边。
莫安安准备去衣柜拿衣服,走到床沿,却不由停住了脚,坐下来怔怔地看夏衍仲的睡脸。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很安静,一点张狂的气息都没有,和醒着的样子迥然不同。
莫安安看着看着,忽然想掀开他的睡衣,检查是否真的留下了什么痕迹。手摸上被子,迟疑很久还是没有掀开,只是摸了摸夏衍仲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和她手上的是一对,某品牌的爆款,内圈刻有彼此名字的首字母。夏衍仲说,那代表着他们此生恩爱,绝不分离。
莫安安的手指在戒指光滑的表面缓缓摩挲,心情叵测地把求婚典礼的场景在脑海里重温了一遍,起身去拿衣橱里的羊绒衫。
昨晚她没有取下戒指,夏衍仲也没有。
此生恩爱,绝不分离,听起来仍然像是一个不会破碎的真实未来。
穿好衣服,莫安安开车回公司加班,顺便下了单外卖,人到公司恰好外卖送到。但她胃口不佳,套餐只匆匆吃了几口就打开了电脑看资料。
周六大部分人都不乐意再跑回公司,办公室里和莫安安同甘共苦的只有主管May。她比莫安安大十几岁,听说早早离异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工作起来柔中带刚,人总是笑盈盈的,穿着也一向优雅得宜,是个讨人喜欢的上司。
看见莫安安,May弯了弯精致的眉:“今天怎么还专门跑过来了?”
“正巧在这附近,公司里做事效率更高。”莫安安泡了杯咖啡坐回工位,“你怎么也没回去?”
“刚帮了隔壁项目组一点小忙,算是还人情,现在准备回去带我女儿看电影。”May说着“诶”了一声,“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眼睛好像有点肿?”
莫安安下意识去摸眼睑,支吾答:“嗯啊,没太睡好。”
“不会是跟老公吵架了吧?”May笑笑,“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下午忙完早点回去,两个人好好聊一聊。”
话是没错,只是结合他们现下情形显得莫名讽刺,“和”到了另一对夫妻的床上,恐怕一般人都不会预料到这神奇的剧情展开。
莫安安干巴巴地笑了笑,垂眸扫见无名指的戒指,连这点牵强的笑意都难以维持了,迟疑片刻,低声问:“有哪对夫妻是真正幸福的吗?”
May愣了一下,莫安安也很快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赶紧打圆场:“我随口一说……”
“有的吧,”May温柔地笑着说,“我也还在找呢,那个人。”
“或许你们可以尝试要个孩子。”临走前May又说,“上一段婚姻不值得留恋,但我还是庆幸自己曾有过这段经历,因为它赋予了我最可爱的女儿。”
生孩子么?May离开后莫安安品咂着这话不住皱眉,尽管两边父母都在没命地催,夏衍仲始终明确表态他尚处于事业拼搏期,不想也不会有精力养孩子。这中间有过几次短暂的反水,但每次不到第二天夏衍仲便又改变了想法,霸道地用甜言蜜语哄她吃药。
后来莫安安总算明白了,她的丈夫不是想要孩子,他只是想无套内射。性欲激昂的时候男人的大脑被小脑挟持,选择都不算数的。
莫安安在心里给“孩子”这个选项打了个大大的叉。
用了两个小时把工作忙完,回家尚早,而折腾了一夜的躯体又不允许她逛街溜达,莫安安正发愁怎么打发剩余闲暇,夏衍仲的电话来了。
“还在加班吗老婆?” 
睡了一觉的夏衍仲听起来很有精神,叫她“老婆”的时候似乎也要比平日温柔三分。
“嗯,刚刚结束。”   莫安安咬唇,问,“晚上随便吃点可以吗?我有点累,不太想做饭。”
“累了还做什么饭,晚上我们出去吃。”夏衍仲笑她,“你不是喜欢吃醉蟹么?我带你去宁波酒家吃醉蟹好不好,嗯?”
温柔的语气让莫安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学长学妹的大学校园,经历丰富的夏衍仲轻轻松松就能把白纸一样的莫安安哄得服服帖帖。
当初她不能抵抗夏衍仲信手拈来的温柔,如今依然不能。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倘若她在乎尊严多一些,就不可能容忍夏衍仲把她礼物般地献给另一个男人享用,而倘若她能完全放下尊严,身体的放荡最终只会把他们栓得更为紧密。
遗憾的是,这是一个始终无法完全倾向一头的天平,她的懦弱和爱使得砝码不住浮动。
莫安安温声地应了句“好”,草草收起笔记本,离开前从办公桌里拿出自己备用的一套化妆品,去卫生间仔细地画了个全妆,把疲态和猜疑全都封存薄薄的一层粉底之下,开车赶赴约好的餐厅。
【这一Part   没有肉捏】
醉蟹
醉蟹
宁波酒家是T市最正宗的杭帮菜餐厅,在这样的周末,如果没有提前数日预约是不会有包间可坐的。
夏衍仲和莫安安坐在大厅二楼,靠近古色古香的漆木栅栏,清秀的服务生跟他们确认要点的菜品,斟上两杯西湖龙井便去伺候下一桌客人,留下两人面对面单独坐着聊天。
夏衍仲是真的心情不错,平时在家里,两人的话题大多是他的工作,遇上了多么不可理喻的客户,经理又是多么爱吹嘘拍马,媚上吓下。莫安安只用做一个机敏的倾听者,把握什么时候该和他同仇敌忾,什么时候该抛出问题,什么时候又该一言不发用地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脊背。
今晚的话题却都是围绕着莫安安。加班忙了些什么,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沏好的茶还没喝一口,莫安安已经觉得心里很暖。
夏衍仲看在眼里,心下比那杯一眼能看到底的茶更清楚。莫安安循规蹈矩得有几分无趣,但知冷知热且容易拿捏,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像面团一样任由摆布。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真是再好不过,美中不足是时间一长会让人心生乏味。
然而神奇的是,经历了昨晚,乏味的妻子忽然又变得有魅力了。尽管她眼眸里的爱慕柔情不减,但这回,柔情是水而不是胶,并不令人生腻。
夏衍仲看莫安安,她正小口咬着食物,仔细咀嚼。她身上穿着一件眼熟的咖色羊绒衫——去年,不,至少是前年买的,以往平平无奇,眼下却撩人得紧。布料箍得一对胸脯圆润可爱,把她细腰勾勒得曲线毕露。
夏衍仲怀疑自己有绿帽癖,想到平时安分守己的妻子在别人身下承欢,这竟然有点让他热血沸腾。两人聊着家常,夏衍仲完全心不在焉,他太好奇了,想知道一些莫安安肯定不会说的细节,譬如敖衡干那事儿行不行,他们干了多久,都用了什么体位,被陌生的鸡巴操弄莫安安有没有爽飞。
太过于沉迷于想象,服务生上菜的时候夏衍仲一个没留意,胳膊跟服务生的盘子磕碰在了一起,汤汁溅了出来,一片赤色酱汁洒在了他手上。服务生赶忙道歉,夏衍仲大度地表示没关系,莫安安则眼疾手快地抽纸巾为他擦拭,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的。
这是个很好的角度,莫安安的肩颈漂亮,这么勾着头让夏衍仲联想到昨天晚上柯燃为他口交的情形。柯燃的表现比想象中还要色情,舌头灵活地舔着他的阴茎和卵袋,还不忘和他做眼神交流,用钩子一样的眼神蛊惑他,喘息着展示她淫浪的一面。没多久就把夏衍仲给口得射了出来,她调皮地吐着舌展示嘴里的精液,表演般地把射在嘴角、手指上的一一舔弄干净,眯着眼睛咽下去。
这场景一浮上脑海,夏衍仲的小腹一阵热,桌下看不到的地方,西装裤悄悄支起了一角。
莫安安丝毫没有发觉夏衍仲的变化,她担心讲究的夏衍仲因为手上酱汁不高兴,用纸巾擦完,又去翻找包里的湿手帕。夏衍仲却按住了她的手,笑笑说“没关系”,然后把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醉蟹。碎纹白盘里卧着五只蟹。他挑了最大的一只,揭开蟹壳,用筷子剜出被酒泡得软糯的蟹黄,放进了莫安安的餐盘。
“你吃,”夏衍仲说,“我帮你剥。”
莫安安盯着餐盘里的蟹膏,心仿佛也被酒泡过了,醉醺醺地昏沉。她酝酿了一天一夜的不甘心和愤怒就这么土崩瓦解了,没出息,然而心甘情愿。
她的情绪一点也藏不住,夏衍仲处理着蟹,扫一眼也看得出她脸上快要溢出来的幸福。他觉得这幅小女人的样子很可爱,逗她:“是真饿了还是怕我跟你抢,吃这么急干什么?”
“谁怕你抢,”莫安安语气亲昵地撒娇,“你也吃一点。”
夏衍仲熟练地清理掉腮,用手背蹭了蹭莫安安的脸颊,“待会儿吧,老婆你喝点黄酒,这东西很寒。”
莫安安苦着脸看盛酒的瓷杯:“不想喝,昨天的劲儿还没过去呢。”
话题终于拐到了夏衍仲感兴趣的事情上,他没放过这个机会,问:“昨天晚上你喝酒了?”
莫安安不太想提这件事,“嗯”了一声。
“做之前还是做之后?”夏衍仲追问。
“之前。”
“喝得多不多?”莫安安听夏衍仲的语气像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但他紧接着又问,“做的时候还有意识吗?”
莫安安抬头,她看着夏衍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好奇跟兴奋,但没有她期许的担忧。
“有点多,后来的事不怎么记得了。”她撒了个谎,耳垂发烫,“那男的长什么样我都不太有印象。”
夏衍仲愣了一下。听到这个答案,他有种与刺激擦肩而过的怅然,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满足感和得意占据。
敖衡含着金汤勺出生,家世不俗,自己打拼的事业也有声有色。社会财富,名望,地位,职业成就……不论从哪个维度上来论,敖衡都更胜夏衍仲一筹。可是在性事上,夏衍仲却赢得彻底。
一场换妻游戏。莫安安不情不愿,用酒精麻痹自己,而敖衡的妻子和他极尽缠绵。前一晚,柯燃跨坐在他身上,脖颈上拴着皮质项圈,另一端牵在夏衍仲手里,被他叫着母狗,腰肢耸动得像蛇。
夏衍仲笑了。他觉得有必要奖励一下莫安安。
“不记得没关系,”他擦擦手,唇贴近莫安安的耳朵,“今晚我们回去创造一些更好的回忆。”
这顿饭开局良好,结束得潦草。尽管夏衍仲有点纵欲过度,但压过敖衡的得意之情是比西地那非更强烈的春药,他的食欲远没有性欲旺盛。在这种火急火燎的欲望驱动下,夏衍仲看莫安安细嚼慢咽就很不耐烦,服务员添茶的空当,他问了三次有没有吃好。
这种情形下就算莫安安还想再待会儿也待不下去了。她又吃了两口,就说吃好了,可以回家。
回去的时候叫了代驾,路上夏衍仲的手不太安分,先开始是搂着妻子的腰,接着就掀开衣裳往皮肉上摸,用手摩挲她光洁的后背。莫安安担心代驾司机看到,慌张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他很快又攀上去,坏笑着咬她的耳朵:“这么害羞啊。”
莫安安小声辩解:“车上还有别人,万一被看见了……”
夏衍仲笑得更嚣张了,掌心用力掐了她一把:“都被别人操过了,还怕人看。”
莫安安没吱声。她听完这话就觉得脑子空了,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由内而外的疼,像有人往她身体里塞了把刀,用刀刃在搅弄她的五脏六腑,伤全在内里。她听见血哗啦啦从耳边流过去,像要流空了,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
她低头,手在抖,即便放在膝盖上也不能制止的抖。
夏衍仲没发觉妻子的异常,只当她是害羞。又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阵,等到地方就迫不及待的拉莫安安下车,把她拽进电梯里亲吻她的脖子,一路亲着走到家,开门,把人推搡到沙发上开始脱衣服。他近乎粗暴地把莫安安的羊绒衫拉到胸上,扯开乳罩,看圆润的胸脯跳出来,兴奋极了。
莫安安的反应却比想象中要冷淡,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老实地任夏衍仲摆弄,自己却没有回应。夏衍仲亢奋地又舔又吸弄了一会儿,一转眼发现莫安安只是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看妻子像个死鱼,夏衍仲做爱的热情顷刻也退了一半,但他还是要完成这件事。性质就好比公狗撒尿圈地盘,前一天晚上敖衡没让莫安安记住,今天他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夏衍仲的东西又大了一点,更硬了,他等不及再做前戏,急不可耐地把粗大的阴茎往莫安安下身捅。莫安安下面干涩得像木头,捅了几次都没顺利进去,疼得掉下了眼泪。夏衍仲“操”了一声,从她身上起来去卧房拿东西。
莫安安的衣服被撸到头和脚,袒露着乳房到大腿这一截做爱需要的部位,神情空洞地等夏衍仲回来继续未竟的事业。敖衡昨晚搞得她快要死了,下面还在充血,根本不可能有做的欲望,可是没有办法,夏衍仲要做。
她眼睛眨了眨,没有流泪,眼里和下身一样干涩,然后她看见了手拿润滑剂的夏衍仲——他的左手握着润滑剂瓶子,正在往右手掌心上倒。
“避孕套呢?”她听见自己问。
不需要,”夏衍仲耐心告罄,粗鲁地把涂满润滑剂的指头插进了莫安安的下体,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她:“今天我要射你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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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裤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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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
修罗场
莫安安洗完澡,敷着面膜躺在床上摆弄手机。短视频一个个翻过去,有的能给人带来短暂的欢乐,这种欢乐持续不过十秒,随着指尖的滑动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并不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但没有心情真正看点什么,不放出点声音又觉得不安。一墙之隔的书房里,夏衍仲在忙活。可能是在忙繁复的图标,也可能是忙着看A片打手枪,而莫安安无心去分辨真相是哪一个。
换妻游戏没有拯救他们之间越来越无趣的性。那次之后夏衍仲又和她搞过两次,他耐心不足,每一次没等莫安安湿就急躁着插入,没什么互动抽插一阵,把精液灌在避孕套里就是结束。
谁都觉得没意思。
莫安安比以前更加干涸。夏衍仲尚且照顾她的心情,告诉她和柯燃的感觉一般般,但电脑搜索记录却不是这么说的——在几次夏衍仲忘记删除的记录里,显示着他半夜先后浏览过柯燃的社交网站主页和黄色网站,莫安安点开那些页面,女优的长相身材和照片里的柯燃有着不同程度的相似。
她知道不应该,可是还是忍不住把自己跟素未谋面的柯燃作比较,越比较越自卑,越自卑越湿不了,做爱简直像受刑,痛苦远远多于快乐。
相较之下,反倒是和敖衡那一次更称得上是性爱,起码舒服。
莫安安感到绝望。她的婚姻已经悬在一根极细的钢索上,摇摇欲坠,下面是万丈深渊,一阵最细微的风足以将之摧毁。
她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往左走,往右走,哪个方向都好,只要别杵在原地不动。所以当夏衍仲问她要不要考虑敖衡柯燃夫妇邀约的饭局,她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她盼着这次见面会带来一点转机,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除此之外,她也想看看让夏衍仲动心的柯燃本人究竟是什么样子,那种风情她是否能够企及。
碰面的时间定在了周末晚上,地点是一家在本地颇有人气的火锅店,招牌菜是牛蛙。莫安安出门前换了几套衣服,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却都不甚满意,她在心里已经不经意将柯燃神话成了一个无法望其项背的符号。她断定无论穿什么、画什么妆,在天然性感的柯燃面前都会显得太过矫揉做作。最后只用了平时最常示人的一套装束,毛衣裙和大衣,只擦了豆沙色口红。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推开包厢门,那对夫妻已经到了,正靠坐在沙发上聊天。莫安安的眼睛先看柯燃,她梳着高马尾,穿了件露肩黑色修身毛衣,活力满满。见莫安安夫妇进来,柯燃爽朗地朝他们挥了挥手:“hi,晚上好!”
夏衍仲笑着打了招呼,莫安安拿出了惯常见客户的笑容,中规中矩地应:“晚上好。”这时才把眼睛瞟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敖衡。
敖衡浑不在意夏衍仲,视线一直在莫安安身上,咄咄逼人。他没有错过她步入包厢后任何一个举动,她忐忑打量柯燃的神情,咬着下唇企图掩饰的紧张。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莫安安像是触电似的抖了一下,她惊愕于敖衡目光里不加掩饰的侵略意味,这让她骤然想起一个月前那个淫糜的夜晚。
敖衡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活动,这时方才淡淡笑了一下:“都坐吧。”
座位已被提前清好,只留了四把座椅。柯燃和夏衍仲都过去坐下了,敖衡却没走,靠近莫安安抬了抬下巴:“外套和包给我,帮你收起来。”
这本该由服务生来做,但敖衡言辞不容拒绝,莫安安愣了一下,把衣服递了过去。两人指尖相碰,蜻蜓点水那么短暂,莫安安背上猛地一热。她抬眼看敖衡,那人还是泰然自若的。
已经落座的柯燃调侃似的道:“敖衡,人家夏先生还在这里,你这样献殷勤是不是不大合适?”
热蔓延到了莫安安脸上,她无措地看向夏衍仲。
夏衍仲还没吭声,敖衡已然冲他问:“有吗?”
夏衍仲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大能一眼看懂的表情:“没有的事。”
敖衡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把候在门外的服务生叫了过来,说可以点菜了。
点好菜,热气腾腾的锅一端上,气氛便自然地热烈了起来。那三个人都很自如,柯燃和夏衍仲聊得开怀,话题从金融市场到旅游胜地,哪个都能聊得生动有趣,敖衡话不多,但偶尔插言几句,内容都很引人入胜。
只有莫安安冷眼旁观,她隔着锅上蒸腾的热气看相谈甚欢的三个人。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病了还是她病了,明明是不该睡却睡了的关系,这三人竟然能真的毫无芥蒂?
夫妇两人并排坐,夏衍仲看不见莫安安的表情,对面的敖衡望得清清楚楚。他抿了口茶,微微蹙眉注视莫安安,莫安安和他眼睛对上就错开了,可他还是盯着她看。
莫安安索性撂下筷子,拿出手机刷新闻,
那两人还在热火朝天地正说着绿松石海岸的风景,敖衡注视着莫安安,看她餐盘里的食物热气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冷下去。她的手在拨弄手机屏,一行行图文飞快地闪过,她分明什么都没看,又烦躁地锁上了屏幕。
敖衡终于捕捉到了她躲闪的视线,冷不丁开口:“你该多吃点,比上次见瘦了。”
话明摆是对着莫安安说的。此言一出,一桌人都愕然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纵然是这种关系,明面上对别人的妻子嘘寒问暖也有些过分了。说话的两人一下子噤了声,柯燃表现还好,夏衍仲登时就有点下不来台。
“这种贴心话是属于人家小两口的好不好,你说是想干什么,横刀夺爱嘛?”柯燃笑嘻嘻地打圆场,“就不怕我吃醋?”
敖衡似乎还真不怕柯燃吃醋。他抽了张纸巾,不紧不慢擦了擦手,悠然道:“男人嘛,不就是这样。”他拖长了腔,似笑非笑看了眼夏衍仲,“得手前是宝贝,得手后哪还顾得上在乎,热情都是留给别人的女人的……这些你未必懂,同为男人的夏先生一定能理解。”
听完这席话,夏衍仲的表情由阴转晴,兴致甚至比刚才还高昂了一些,和敖衡痛快碰了一杯,转头大喇喇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蛙夹给莫安安:“哈哈,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喏,老婆,敖先生都说你瘦了,多吃点。”
柯燃默不作声地闷了一大口酒。莫安安看着杯盘里的东西,胃像是被拧在了一起,吃下去的东西在往上涌。
她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反胃仿佛是错觉,真的到了卫生间,莫安安什么也吐不出来,她把自己锁进最后一个隔间,蹲坐在马桶上静静哭了会儿,等到又有人进来,她打开门锁,洗把脸出去了。
从卫生间出来左转,走廊上倚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抱着手臂在抽烟。
莫安安看他一眼就要绕过去进包厢,敖衡把烟熄了,手虚拦了她一把:“等会儿再进去。”
莫安安不想理他,抬脚又要走。敖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一句话把莫安安钉死了。
她转回身,看着敖衡,男人神色平静:“聊聊?”
【那什么,突然意识到大家可能误会了……男主不是夏衍仲啊,是敖衡๏_๏】
偷香
偷香
拐了个弯,莫安安跟着敖衡来到了露天的平台。
夜晚八点多钟的城市正沉溺于纸醉金迷,楼下是流光溢彩的车灯霓虹,商场的动感音乐密不透风地覆盖了各个商圈,待飘扬到高高的楼台,声淡了,光也淡了,只剩下了寒凉的夜风。那些热闹都在脚下,在隔壁房间的笑闹声里,而跟楼顶的人无关。
两人并排站着,敖衡把身上的开衫毛衣脱下,丢进莫安安怀里,随即又抽出一支烟:“介意吗?”
这种场合的标准回答是“不介意”,但莫安安偏要答“介意”。她没办法不恼恨这个男人,他说出了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夏衍仲就是腻了,爱欲横流的那么几年过去,“得手”了的莫安安在他眼里成了清洁妇、厨子,却不是能够唤起欲望的女人。莫安安心知如此,却总想要回避,敖衡让她避无可避。
“那就不抽了。”敖衡淡然收起烟,静静地望着远处,看那些不断变换内容的广告牌。风拂起他额前一缕发,给高大的身影无端平添了几分落寞。
莫安安悄悄打量敖衡,他们睡过一次,那一次她不像谎称的那么醉,可也没有太清醒。今天没有酒精的干扰,站在敖衡身边,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吸引力——那种集结了强大与脆弱,无情与多情的矛盾与错乱,像是吸引飞蛾的火。
正当她局促着想问敖衡要找她聊什么,敖衡侧过身子,一手松松搭着栏杆,向她摊开了手掌心:“手机借我用用。”
他没说干什么,莫安安略一踌躇,还是把手机解锁递过去了。屏幕映出淡蓝色的光,投射在敖衡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打开电话栏,修长的手指按下一串号码,按下拨号键,等裤兜里的手机响后果断掐断,把手机还了回去:“上次就不说了,这次存不存由你决定。”
莫安安有一丝丝尴尬:“上次我……走得急,忘了存。”
敖衡并不拆穿她,只笑笑:“是么?”
或许是被敖衡身上那股沉静的气质所感染,气氛变得惬意而轻松,莫安安握着手机,轻声说出了心里话:“我只是觉得大家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敖衡似乎是觉得这说法很可乐,放纵地笑了起来,牵动了他宽阔的肩膀。笑完,他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知道么,一般来讲这顿饭应该发生在那天之前。”
“什么意思?”莫安安没明白。
敖衡淡淡道:“我是说游戏规则,不知道么?”
莫安安这回听明白了,“游戏”是指换妻,她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摇摇头。
敖衡语气从容地向她解释:“很简单的规则,对于我们的四人游戏来说,只要所有参与者自觉自愿就能开局。所以一般情况下,玩家们会在开局前先碰上一面——甚至是两面、三面,至少先聊一聊,弄清楚对象是否能让自己满意。”他俯身,用那双冷沉沉的眸子看着莫安安,“我们的局可是跳过了这个步骤,但柯燃,夏衍仲,我——我们三个事前都见过面,你见过我吗?”
或许因为披着的针织开衫阻挡不了风,莫安安的身体微微颤抖。
敖衡站得不远不近,他看着眼尾泛着红的莫安安,像在欣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莫小姐,你的丈夫笃定你会同意这样的性交,你猜他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对你太有信心?”
答案显而易见。敖衡语气轻慢,他不是在发出疑问,而是在沉着地向她陈述残忍的事实。名为夫妻,他们的关系却从未平等,莫安安只是夏衍仲手里的提线木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所拿捏。
莫安安咬着下唇,避而不看敖衡的脸:“你不也没有见过我吗?”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莫安安奇怪地抬头,看到敖衡脸上的表情——像是玩味,却比那要郑重,唇线紧绷。她从中读出了一种信号,敖衡在等待着她好奇,等待着她寻求答案,如同等着一条鱼咬饵料,她让他如愿了。
“我见过你,”敖衡说,“工作的时候。”
莫安安怔了怔,这时才想起夏衍仲说敖衡是个医生。但搜刮记忆,她并没有在找到和敖衡相关的就诊片段,
“偶然碰过面,”敖衡接着说,“我猜你应该没印象了。”
确实没有。莫安安老实承认:“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敖衡说。他走近一步,莫安安向往后撤,但背后是栏杆,两人的距离被骤然拉近。这已经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莫安安梦回那个夜晚,古龙水的味道携来一股令人晕眩的压迫感,她将要栽倒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但敖衡什么都没有做,姿势暧昧,他的话残酷:“男人对太容易掌控的事物总是不大珍惜,”声音又低沉蛊人,“一直追逐你的丈夫,只会让他更看轻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莫安安有一刹那的恍惚,反应过来已经用力推了敖衡一把,红着眼问他:“那就该追逐你吗?你们男人不都是一个样!”
敖衡扯了扯嘴角:“当然。”
他承认得坦荡,莫安安无话可说。她懊悔不该跟敖衡上来,吹着冷风还要把刀子往心口捅,甩了甩脱力的手腕就要回去,走两步想起来身上还披着敖衡的衣服,又负气地拐回来,把衣服脱下丢回给敖衡。
衣服飞过来,敖衡手伸出去,接的却不是那件开衫,而是莫安安的手腕。他轻轻一扯就把莫安安扯进了怀里,另一只手还游刃有余地插在裤袋。
两人脸对着脸,莫安安呼吸喷出一小团热气,扑在敖衡赤裸的脖子上,激起了一小片难以察觉的鸡皮疙瘩。
“你放开!”
敖衡的手仍抓着她的腕子,莫安安作势要扇他耳光,手已经扬起来了,他也不拦,只低低地说:“别再爱他了,爱你自己。”
莫安安懵了,发泄了一半的怒火忽然没了去处,她的手垂下来,气焰也熄了下来,懊丧地看着敖衡,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
敖衡望着她,还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念动咒语一样地告诉她:“你该爱你自己。”
敖衡的手松开了,莫安安仰头,盯着头顶的夜幕眨眼。那些星星也在看她,一闪一闪地。
她吸了吸鼻子,茫然地问:“怎么爱?”
敖衡的神色暗了暗,他伸出右手,点在莫安安手心。女人打了个颤,没有躲闪,手指进而往上,划过她的小臂,胳膊内侧,在她胸前浅浅一点,滑在了腰际。风声呼呼的,刮过耸立的高楼,吹得莫安安心底发寒,但被敖衡触碰过的地方却像点燃了火,一寸寸烧灼着她的肌肤。
敖衡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她,用那种贪婪而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抓住了莫安安细瘦的脖颈。这是一张网,她被捕获了。
颈侧的手指上有一层茧子,刮擦着莫安安的脖子,动作缓慢得色情。莫安安感觉腰上的手在掌控着她的身体,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她迷蒙地瞪着眼睛看敖衡,明明伸手就能推开他,但那双眼睛里雾一般的东西在吸引着她。理智出走,在萧瑟的风里,她渴望的东西变得具象——就是敖衡这双手,攥紧她,揉搓她。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视线交缠,唇一点点靠近,莫安安沉溺在了敖衡的眼睛。敖衡先吻住了她,她轻哼了一声,张开了嘴。席间柯燃和夏衍仲喝的是酒,她和敖衡只喝了茶,唇舌交接却仿佛融着酒香,让她醉得魂不守舍。力气全被敖衡夺走了,她整个人虚脱似的靠在敖衡的怀里,舌头紧紧缠绕在一起,下半身紧贴着,互相推搡,摩擦,撩拨着彼此脆弱的神经。
这是一个长到不可思议的吻,谁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天空突然出现了一簇烟火,细瘦的火花蹿向天空,发出了尖锐的鸣响,他们这时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唇,盯着对方的眼睛,逐步撤开距离。
莫安安的心脏快要从胸腔跳脱出来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敖衡的肩膀,像一个满怀真情的女人亲吻情郎那样,圈住了他的脖子。
羞臊后知后觉,她要从敖衡身上起来,男人却还是搂着她的腰,哑着声音问:“舒服么?”
莫安安不答。比起有计划的互换对象,这个意外的吻更像是偷情,该被谴责一万次。她想到楼下包厢里的夏衍仲和柯燃,内心的愧疚压倒了一切,大脑一下子清醒了,拍开敖衡的手:“你放开。”
敖衡依言松手,不依不饶问:“舒服么?”
他问得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莫安安顿了一霎,小声说“嗯”。
敖衡笑了起来,抽出一支烟,没点着,只是放在指间把玩:“先从利用我做起怎么样?”他狡黠地眨眨眼。
莫安安这才想起,在接吻之前,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让你舒服,让你的丈夫嫉妒……”敖衡接着说,“我都可以。”
【单机写手流下泪水,终于又有身体接触了】
枯花
枯花
“腿打开。”卧室里的灯大亮着,床边抱着一男一女,男人正拿着自己那话儿抵着女人的阴道口,示意她调节进入的姿势,女人却扭动着不肯配合。
“不行……”莫安安哼咛着。
“怎么不行?”夏衍仲正在兴头上,这点小打小闹在他看来简直是闹情趣,反剪了莫安安的手臂就要硬上,“你不总想让我操你么?”
莫安安焦虑地瞥了一眼没遮严实的窗帘,都快哭出来了:“灯也没关,外边能看清楚……”
“这可是22楼!”夏衍仲好笑,一个挺身捅了进去,隔着套子的紧和热让他舒服地叹了一声,“你跟我说谁能看见?超人吗?”
说完他自己先乐了,超人?他才是超人——今晚莫安安去厕所闹别扭,敖衡出去抽烟,夏衍仲借机偷得美人香,不单和柯燃激吻了一把,两人情难自禁还险些走火。后续他一直半硬不软的,回了家就急吼吼地拉着莫安安要上床。
刚亲着一个,马上又能操着另一个,哪个男人不做这样的梦?他夏衍仲偏有本事把梦变成现实。低头看着自己的分身在女人下身进进出出,夏衍仲又是舒服,又是畅快。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柯燃的触感,紧绷而充满弹性的皮肤着实妙不可言,他沉醉地回忆着,再一睁眼,看见了莫安安晃动着的雪白的屁股。
抽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莫安安的呻吟也低了下去——搁在平日她是不会这么快就感到舒服的,水总是后来才会渐渐满溢,甘在后头,苦在前头。可今晚不知怎么了,敖衡那番话搅得她脑子发浑,嗡嗡的,下头的淫液也不知羞耻地一汩汩往外涌。夏衍仲只带着避孕套就进去了,很快便搅得她湿滑不堪。
夏衍仲还在里头插着,却又觉得似乎还是少点什么,于是把莫安安从床上拖拽了起来,逼迫着她往前走。两人如同一只连体的四脚野兽,一面抽送着一面沿着墙挪动,莫安安不知夏衍仲是要刷什么把戏,喘着气随着他往前迈着步子,腿不住打颤。
两人正做得激烈,这时听见“啪”的一声,夏衍仲把灯给灭了。
刚才叫着让他关灯他还不关,这会儿却又变了心思,莫安安以为他是想如自己的愿,心顿时软了下来,下半身主动地往男人胯骨上蹭,像只求欢的猫,嘴里甜甜叫着:“老公……”
声音刚出来,夏衍仲那头的动静就疲了,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听见莫安安又说:“你亲亲我吧。”
夏衍仲没拒绝,但也没亲,他扳过莫安安的下巴,把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这动作让莫安安一惊——他们先前不这样,被塞手指头就只有跟敖衡那一回。她下意识就拒绝着往外吐。
“含好,别出声,”夏衍仲不耐烦地把手指头往里塞了塞,性器又抽动一阵,过会儿手忽然高高扬起,“啪啪”两声脆响,巴掌打在了莫安安的屁股上。莫安安被臀部又麻又痛的感觉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夏衍仲接下来的话。
“婊子,你怎么这么会夹!”他声音颤抖,充满着亢奋和羞辱的意味。
他吼完,哆嗦了一下,下面的动作就停了。
射在避孕套里没什么感觉,莫安安只觉察到夏衍仲的性器软了下去,于是知趣地把身体和他分开。夏衍仲爱干净,最讨厌做完以后的粘腻,两人只有刚开始上床那阵儿才做完搂在一起腻歪,往后都是结束了立刻去冲凉。
她刚撤开,夏衍仲却一反常态,把她拽进了怀里,体贴地问:“舒服了吗?”
莫安安侧目看了夏衍仲一眼,看对方还满怀期待地等着答复,隔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违心话:“舒服。”
她的屁股还在发麻,还有很多疑问。事都是相通的,她和敖衡做爱时不愿让对方说话,今天这一幕又何其相似。性爱之后冷静下来,她不免从雷同的行为里揣测原因。
夏衍仲在她耳朵边啄了一下:“拍的那一下,疼不疼?”
灯已经重新打开了,光线明晃晃地照着,五个指头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夏衍仲刚才激情上头下手没轻没重,这一下用了大力,怎么会不疼呢?
莫安安被他这么温柔地抱着问话,心里说不出的堵:“还好。”
“我给你揉揉,”夏衍仲嬉皮笑脸地在她臀上揉捏,手法外行得算不上按摩,更像是作恶。揉得夏安安直抽冷气。
“这是新玩法,我从A片里学来的。”夏衍仲欲盖弥彰地向她解释,“头一回所以下手没准头。”
相处8年,如果是条狗会知道它什么时候需要遛,撒尿习惯翘哪条腿。至于人,从一张读得懂表情的脸上能获取更多信息。莫安安看着夏衍仲一边说话一边用食指挠眉心,神色暗了下去。
她掀开被单,先一步踩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我困了,洗澡睡吧。”
半个月后,T市下了这年的头一场雪。白色的雪花扑簌簌地落,自写字楼顶端望去,整个城市都被雪花铺满,纯净无暇。
莫安安是讨厌雪的,看上去干净美好,待到化雪时只会留下一地污浊,不免让人发散联想。
雪天是个工作日,赶上交通堵塞,项目组这几天不太忙,许多同事纷纷告假先回家了。临近下班时间,莫安安环顾空了大半的办公室,沉默着划开了手机。夏衍仲现在加班和应酬繁多,默认回家时间是夜晚十一点钟以后,偶尔要早归才会提前发一条信息,告诉莫安安晚饭想吃什么。
她点开两人的对话框,最近一次信息是在三天前,她竟然默默松了口气。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莫安安抬眼望向了背景墙上,灰色墙面上的slogan像在朝她喊话:沟通,协作,teamwork!
通,协作,teamwork。她把这几个字在心里过了一遍,拨通了夏衍仲的电话。电话接通,夏衍仲大约是没看来电详情,声音彬彬有礼:“您好,请问哪位?”
“是我。”莫安安问他,“今晚还会回来很晚吗?”
夏衍仲那边声音很嘈杂,嘈杂得不像是在公司,他“嗯”了一声,说:“回去不一定几点了,你不用管我。”
接下来就没话了,莫安安等了一阵,夏衍仲又开口:“怎么不挂电话,还有事?”
“没了。”莫安安凉凉道,“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嗯知道。”接下来电话就干脆地挂断了,留下一片茫然的“嘟嘟”声。
莫安安怔怔捏着手机。不知是不是幻觉,挂电话的刹那她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嗤笑,那种搔得人心痒痒的声音。她木呆呆地坐了一阵,在脑子里反复回放那短促的嗤笑声,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可能只是小野丽莎在唱歌。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屋里黑漆漆的,夏衍仲果然不在。莫安安换下衣服,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淋浴,从冰箱里找出了一只皮微微起皱的苹果小口啃着,这就是晚饭。
走到窗前,雪依然在飘落,小区对面是一座私立幼儿园,平素的夜里幽暗沉默,像吃人的怪兽,在这样的雪幕里却是沉静美丽的,雪反射的月光白且亮堂,映照着孩童们玩耍的滑梯,意外有了几分童真意味。
莫安安看着飘雪,把那只苹果一口口吃完,转头打开了电视机,在国际时政新闻播报中把地板清理了一遍,熨烫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夏衍仲仍然没有回家。
她麻木地刷牙,上床,在黑暗中把被子拉到下巴。
刚躺好,外面的门锁响了两声。夏衍仲回来了。
男人的心情显然不错,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莫安安闭着眼睛,听见他放钥匙,换衣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连接上充电器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等浴室的流水声哗啦啦响起,她睁开眼。
手一捞就捞到了桌上的手机,夏衍仲刚进浴室的时候手机震了一震,这会儿一看,上面果然有一条未读信息,内容是语音,联系人是“柯”。
半夜三更,会是姓柯的客户与夏聊工作吗?莫安安嘲弄似的勾了勾唇角。她从前认为偷看伴侣的手机行为令人不齿,而现在信任荡然无存,已经顾不得这些。接连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夏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统统都不对,莫安安还想再试,浴室的淋浴声停了。
她匆忙把手机摆回原位,钻进被子里,闭眼,放松表情,装出睡得香甜的模样。
夏衍仲洗好澡擦着身体进了卧室,只看了一眼睡着的女人,视线就落在了手机上。莫安安偷看他面带微笑地拿起手机,解锁后附在耳朵上听了一阵,旋即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门被轻轻带上,在隔音材料充分把门里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之前,一句话透过缝隙,轻飘飘地钻入了莫安安的耳朵。
“这么快就开始想我了吗?”
窗帘拉得严实,房间漏不进一丝光亮。但莫安安却看见雪一片片地掉落,堆积在地上,仿若愁绪,令人心寒。
伪装无用,她终于不得不面对难堪的现实:拥簇在怀的爱情已然不过是枯死的玫瑰,花瓣凋零,留下的只剩荆棘,抱得越紧,扎得越疼。
燕窝
燕窝
服务生第二次来给莫安安添茶了,这男孩可能是好奇,倒茶时一直在悄悄打量莫安安。她捕捉到男孩好奇的目光,抬眼看他,对方赶忙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年轻男孩又来了,这回大概是鼓足了勇气,问她:“您等人吗?”
莫安安点头。
“还等得到吗?”男孩声音有些紧促,“等不到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饮料?”
莫安安从头到脚看他,男生看样子是个兼职学生,少年的纯情一看便知,他甚至说话时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不了,”莫安安朝他淡淡一笑,“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我等的人会来的。”
敖衡的电话号码她没有保存,纠结久了,居然达到了能够熟练地背出来的程度。这让莫安安自己都觉得意外,相比之下,敖衡会答应见面则是在意料之中了。
提出见面的人是莫安安,时间、地点都是她定下的,可到头来,为此忐忑不安的也是她。为此,她提前半个小时赴约,佯装镇定地刷手机,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
敖衡很准时,周六上午十点整,他踏进了咖啡馆。没有人会不注意这样一个人出现,他身上那股气势天生引人注目,几个服务生都在偷偷拿眼瞧他。看他摘下手上的皮质手套,极有风度地走向莫安安。
“抱歉,刚有点事拖了点时间,等很久了么?”敖衡款款落座,转头对服务生道,“一杯美式。”
莫安安很客套地回答:“还好,我也刚来。”
敖衡笑笑:“我一向不喜欢让女士等我——尤其是重要的约会。”他把身子往前欠了欠,和上次一样,他没有戴眼镜,缺少了镜片的阻隔那双眼睛尤显深情,“虽然我很希望你是因为想见我才约我,但显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说吧,发生什么了?”
莫安安有点尴尬,她的心思被敖衡轻易戳穿了。选择这个时间她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周六的下午和夜晚都很有暧昧的氛围,但上午十点却还残留着一股周五的余韵,让会面有点“公事公办”的意思。
莫安安看服务生都已经走远,深呼吸,不再跟他绕弯子:“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妻子在和我丈夫见面。”
敖衡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嗯,所以呢?”
……
莫安安开始觉得,这次会面怕是难以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了。
“你不想要阻止?”
“为什么阻止,”敖衡笑着看她,“我不是也在跟你见面吗?”
这哪是一码事,莫安安无奈:“他们见面肯定不会是坐在咖啡馆喝茶那么简单。”
“我们也可以不这么简单。”他说,“时间还早,待会儿一起吃完中饭,我们可以再去做些快乐的事情……”
他的风流让莫安安觉得很悲哀:“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感觉有那么好么?”
敖衡很优雅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淡淡笑道:“好不好你该问夏衍仲。像我,只垂涎面前锅里的,碗中的滋味如何并不清楚。”
这番说辞撇清自己和妻子的关系,无疑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莫安安瞧不上这种做法:“说这些没意思,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事你管不管,不管就没必要再聊了,我下午还有工作。”
“有没有意思,话不都是你问的么?你问我脚踏两只船感觉怎么样,我不过是如实回答而已。”敖衡思索了一阵,把唇贴近了她的耳朵说悄悄话,“差不多有半年吧,我只跟你一个人做过。现在你问我管不管他们的事,我当然不会管,我希望看到的是你们夫妻感情破裂,最好分居离婚……没有男人希望别人跟自己喜欢的女人上床,哪怕这人是她的丈夫。”
这话简明扼要地,刺了莫安安一刀。
敖衡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温和地握住:“如果你还不清楚我的意思,那索性说得更直白一点,我想跟你……”
“敖先生,”莫安安直觉接下去不会是什么好话,立刻打断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您用人夫的身份说这话不觉得丢脸吗?”
“我看起来像会在乎丢脸吗?”敖衡仿佛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英挺的眉微微挑起,“要脸面的人不会参与交换伴侣这样没下限的游戏,我以为这是常识。”
这话不单损了他自己,也损了莫安安,话里话外在指摘她又当又立。
敖衡看她脸色难看,又笑着为她挽回颜面:“不过你的情况还不太一样,是半被胁迫参与的。”
胁迫?莫安安苦笑,敖衡替她找的这个理由连自己也觉得难以信服。自始至终,夏衍仲只是抛了个饵,告诉她“只这一次,便能找回夫妻之间的激情”,她便毫无二话地顺从了。
她摇摇头,眼神飘忽起来:“你倒是说对了一点——参加这种滥交游戏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顿了顿,“包括你,夏衍仲,也包括我自己。”
她没点柯燃的名。莫安安对待柯燃的态度很微妙,嫉妒、恨意兼有,在很多个不成眠的夜晚她甚至还想过要当面质问柯燃,为什么不要脸,为什么骚浪贱,为什么要私下和夏衍仲纠缠……但清醒过来,她明白这些都不是症结,怪罪另一个女人毫无意义。
症结在于她的婚姻本身。那里布着的已不是招引苍蝇的裂缝,这颗蛋坏透、烂透了,覆着令人作呕的菌群。
“好了,”敖衡轻叹了口气,“已知我是坏人,你也是坏人……那么坏人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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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阴了半晌的天空终于放晴,一缕光透过未遮严实的窗帘投射进房间,落在了还睡着的人的眼睑上。
夏衍仲揉了揉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去找床头的水杯——冬天干燥,莫安安起得早往往会给他在床头的杯子里备好温热茶水,醒来可以直接喝。但今天,杯子却是空的。
喉咙干得难受,夏衍仲草草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接水,顺手打开手机查看信息。昨晚跟同事出去聚餐,一票人喝得七荤八素,估计大多也没醒,工作群里静悄悄的。除了订阅号推送之外只有莫安安的一条信息,说是今天要加班,午饭就不一起吃了,让他自己解决。
莫安安的公司只是个小型企业,接的都不是什么上档次项目,工资不高事却不少,隔三差五还要周末加班。她一加班,就没人做饭,夏衍仲要么得回父母家,要么就得叫外卖。外卖自不必提,工作日连续吃五天早已经吃腻了。而回父母家,又意味着他要面对老生常谈的催生问题。
想到这儿,夏衍仲低声骂了一句。他心情很坏地接了杯凉水,胡乱喝了两口,把电话打给了范铮,叫他出来吃饭,下午一起健身。
“少爷,”范铮声音听起来半死不活的,“设计图明天得交,我现在还在公司给甲方爷爷卖命呢,饭留着下星期再吃吧。”
一对比自己眼下情形还不算太糟,夏衍仲笑了下:“上个月我们总公司有一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猝死了,你可别步人后尘,悠着点。”
“靠你这乌鸦嘴可别咒我,”范铮骂了一句,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对了,前段时间我三姨来看我搁了两盒燕窝,说是吃了美容养颜,改天给你媳妇拿去吧,我一大老爷们用不上。”
“给你你就拿着呗,”夏衍仲说,“保养保养指不定能榜上富婆,荣华富贵加身,哪还用周末窝着给人画图。”
“我贱成吗?”范铮精疲力尽,无意跟他斗嘴,“反正东西就在我车上,看你闲得蛋疼干脆今天就过来拿,顺便给我捎带一份老韩家的羊汤面。”
韩记是以前就读大学附近的一家老字号面馆,路不算远,但排队的人多,夏衍仲不太想跑这一趟,他正思考用什么理由拒绝,那边范铮已经把电话挂了。
夏衍仲“操”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刷牙洗脸吹发型,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下楼开车。
到了店,夏衍仲点了一份汤面,配上小菜,交代老板十分钟后把另一份打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范铮这回倒没有坑他,昨天酒喝多了,汤面养胃,吃下去正舒服。于是夏衍仲毫无怨言地做了回外卖员,把汤面送到范铮办公室,范铮吃面加班,他在一旁拿着手机看NBA。
临走,范铮把他送到地下停车场,让他把燕窝带走。
夏衍仲本来打算接下的,伸手前瞥了一眼包装盒,认出了这是个价格不菲的品牌——先前给高端客户准备礼品时做过功课,顶头上司说这个牌子品质好云云,他没怎么细听,架不住记性好。
朋友之间互送东西没什么,但贵重东西则另当别论。更何况在夏衍仲看来,燕窝不过就是一坨蛋白质,营养价值跟鸡蛋没差多少,只是吃个面子和心理安慰。
莫安安是个过日子的女人,没有必要享受这样的高溢价虚荣。
他把手缩回去,搭在了后备箱边缘:“算了吧,她不吃这些,你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拿去送人。”
“别瞎替人做决定,”范铮打了个哈欠,“安安说了不吃吗?”
“……没见她买过。”
“她不买你可以送啊,”范铮笑哈哈拍了他一把,“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自己老婆不知道疼,助攻都给你送到手边了还推三阻四的,小心人家安安踹了你。”
“亏你说的出口。”夏衍仲嚣张地甩甩头,“她眼里根本就看不下别人。”
“是是是,你魅力大。”范铮把礼盒拿出来,递到夏衍仲手里,“接着吧,反正放我这也只会浪费,就说你买的。”
“借花献佛?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夏衍仲打趣。
“嗐,这无所谓,说你买的她肯定会高兴些。”范铮搓了搓脸,犹豫了片刻,说,“上星期在广发超市碰见她了,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后备箱放……我说你啊,拼事业也得照顾点家吧,安安是个好女人,别欺负人家。”
范铮这人有点“婆婆嘴”,总爱站在道德制高点劝人这那的,往常这些话夏衍仲都是一笑了之。然而最近他的确是做了对不起莫安安的事——那回一起吃完火锅,他私下和柯燃见过两面。柯燃这女人很有点手段,文字信息里热情如火,多么露骨的话都说得出,见面却只让亲亲摸摸,一到真枪实弹就推脱有事。
没上床就不算出轨,夏衍仲坚定这样的想法,可被范铮劝说多少有点理亏,急赤白脸地抢白他:“你怎么知道我没顾家?这么怕莫安安受欺负,你到底是真圣父还是对她有想法?”
刚才还说笑的范铮脸立刻拉了下来,眼神阴沉沉的,看得夏衍仲一惊。
玩笑开过火了。
他正想着说点什么挽回这尴尬的气氛,范铮率先勾唇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你媳妇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老子真是操着当妈的心还被你这狗儿子嫌弃。反正东西交给你了,爱给谁给谁,自己吃了去爬富婆的床也行,卖屁股赚来的钱别忘给我分成。”
“去你丫的。”夏衍仲跟着笑了,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告别范铮,夏衍仲驱车前往健身房。路上看见花胡哨的礼品广告,心思又转到了年底给领导送礼的事上:范铮话糙理不糙,东西名义是给他老婆,实际上还是为了他这个朋友,他当然有权力让礼盒发挥最大效益,与其拿回去给居家的莫安安,倒不如送给热衷保养的女上司……
一边思索一边停车,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夏衍仲瞄一眼来信人,眉尖一挑,急忙去看信息的内容。
柯燃只发来了一句话:暖气开得太热了。下面配了一张令人血脉贲张的自拍。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只穿了件低胸内搭,领口大到乳晕若隐若现,唇微微张着,眼神迷离。
夏衍仲立马就升旗了。
他飞快地回问:你在哪?今天有空吗?
怕柯燃会拒绝他的邀约,夏衍仲瞄了一眼副驾驶的包装盒,灵机一动,接着打字道:我给你买了点东西,想今天送过去。
两盒燕窝,一盒送上司,一盒送柯燃,很完美,就是稍微委屈了点莫安安。但她也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吧?夏衍仲坐在车里,鲜见的负罪感一时占了上风,他拨通了莫安安的电话,想问问她加班忙不忙,要不要明晚一起去看个电影。
但拨通电话,传来的却只有一串嘟嘟声,机械的女声告诉夏衍仲: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虽然慢,可是我长!-危险发言
请客
请客
从咖啡馆到停车场的一段路大约有500米,刚出门,敖衡取下了自己的围巾,一圈围在了莫安安的脖子上。
围巾是深灰色的羊绒布料,和她今天穿的摩卡羊绒大衣很匹配。莫安安不知道这算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但来自异性的、久违的体贴,还是让她小小地心动了一把。
“走吧,”敖衡说,“你穿太薄,容易冻着。”说着抓住了她的手,包在掌心,牵着她往前。
此时还未到中午,商业中心似是尚未完全醒来,街头的人松松散散,他们两人快步疾行其间很显眼,莫安安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得任由他牵住。走到停车场,莫安安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敖衡则从另一侧钻进了副驾。
两人并没商量要坐一辆车,莫安安纳闷:“你怎么不开你的车?”
敖衡拢起两条长腿,自觉地系好安全带:“怕你半路反悔。”
“就算坐我的车,想反悔我一样会反悔。”莫安安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麻溜滚蛋。
“那不一样,”敖衡面无表情地说,“坐你旁边我至少还有争取死缓的机会——刚才说得好好的,可告诉我你现在就反悔。”
莫安安被噎得一愣,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实在没什么可接的了,只好硬着头皮发动车子,拿手机捣鼓导航:“……去哪家酒店?”
刚才在咖啡厅他们聊了很多,敖衡这人看起来内敛,聊起天来却并不沉闷,甚至恰恰相反,他很擅长抛出问题,引人不知不觉往下说下去。莫安安从那一晚柯燃的语音说起,在敖衡的循循善诱下,又讲起了最初为什么会参与交换伴侣,话题不可避免地落脚在了她糟糕透顶的婚姻。
敖衡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静静听完,说:“日久天长,新人变旧,荷尔蒙消散之后开始对伴侣失去性趣——你和你先生之间的问题大多数夫妻都会有,如果在问题出现之初能够好好谈谈,共同想方设法解决并不困难。”他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又道,“关键是你丈夫非但没有主动解决,还提出了一个让事情变得更糟的做法。”
莫安安有些紧张地看他,敖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客观,也正是因为客观,每一个否定的字眼都让她觉得更沉重。
“外界的刺激可能会起到一时的积极效果,本质却是在逃避问题,况且人的兴奋阈值会不断提高。”他看了一眼莫安安,低声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尝试过交换伴侣这种刺激,大多数人都不太能回得去。坦白来讲,就算柯燃他们断了,你丈夫还很有可能找上别人。”
莫安安感觉喉咙有点发紧,情绪却比预想要平静。夏衍仲再去找其他女人这件事听起来一点也不新鲜,毕竟除了柯燃,他还时常浏览热辣女人的视频照片,惯于和公司的年轻实习生拌嘴、单独吃夜宵。
还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夏衍仲信誓旦旦为她守身如玉,莫安安盯得紧,也知道他确实没跟别的姑娘上床,但实质性出轨没有,打情骂俏、红颜知己这样的擦边球却从来未断过,单就这个话题他们吵过无数次架,结果是莫安安一再退让。
嘴上过瘾几句没什么,只要人还是她的;跟别人睡过没什么,只要心还是她的……她底线一再拉低,到头来,哪一样都未落得痛快。
莫安安苦笑,她忽然觉得很没劲。拆散老公和小三没劲,眼巴巴等着夏衍仲回头没劲,继续扮演贤妻更没劲。
“我真的很好奇,”敖衡这时说,他的好奇不假遮掩,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丈夫是哪里好,以至于你对他这么执着。”
莫安安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缓缓说:“我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答案是?”
莫安安凉凉地笑了,声音很轻:“……可能只是种习惯吧。”
敖衡沉默了一阵,只说:“习惯有好有坏,坏习惯还是早点改了好。”
他这时候没再说很暧昧的话,仿佛是一个单纯的朋友,仅仅站在莫安安的立场为她考量,让莫安安能够畅所欲言——这感觉很好。
如果是寻常的夫妻矛盾,莫安安完全可以和自己的好友吐槽抱怨,可以和母亲打电话时聊一聊。但加上换妻这个骇人听闻的情节,她没这个胆。
在社会大部分正常人眼里,这行为意味着绝对的离经叛道和变态,他们的故事大概率只会让看客感到刺激和不可理喻。实际上回过头,莫安安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可怪她自己头脑不清楚,被夏衍仲一说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说不出口的秘密与烦恼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出口,因为敖衡是她的共犯。
“你呢?”莫安安禁不住问。就像敖衡对她的事好奇,其实她也好奇他和柯燃的关系,“既然你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会和她走到这一步?”
“想知道啊?”敖衡卖了个关子,“一会儿赏光一起吃个饭,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
敖衡笑了笑,显然刚才只是个玩笑:“有的关系能修复,有的不能——我跟柯燃就属于后者,较之夫妻我们更接近于伙伴,这也好,共同的利益比感情更加牢固。”
他把手边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坦言道:“我们不是正常的夫妻,她和谁交往,和谁上床,我无权干涉。”
莫安安听完怔了一会儿,敖衡和柯燃像是开放式婚姻,但他刚才说自己半年没开张,听上去又不大像是开放式婚姻那么简单。
她不太能理解这种关系,也不愿去细想,毕竟,别人眼里她和夏衍仲的关系大概也病态得不相上下。戳中她的是敖衡另一句话:共同的利益比感情更加牢固。
她和夏衍仲的感情走向了穷途末路,那利益呢?
不提还好,提起这些莫安安忽而发觉夏衍仲成了一个面目更加模糊的人。
没有孩子,两人平日里没有太多共同支出,大件商品夏衍仲付账,小件日用品莫安安负责——除此以外,两人账户分开,各管各用。她只知道夏衍仲薪酬不低,并不知道他具体赚多少,存款多少,平时钱花在了哪里。
根本没有什么称得上共同利益的东西,连现在共住的房子都是夏衍仲婚前买下的,跟她莫安安没有任何瓜葛。
敖衡看她望着面前的玻璃杯出神,以为莫安安是因为他不愿出面和柯燃交涉而忧愁。女人眉心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山丘,他很想伸手将它抚平,但忍住了。
“如果你执意……”敖衡正要说他或许可以找柯燃私下谈谈,被莫安安突然打断了。
“待会儿你有时间吗?”她问。
敖衡用疑惑的眼光向她看去,只听莫安安接着说:“有时间的话就去开房吧,我请客。”
=  =
眼下,车厢里狭小的空间把气氛烘托得暧昧,车子还没启动,莫安安就觉得有点热了。她用手机搜索关键词“酒店”,屏幕上弹出了一片红色标记,往下翻看,各种评价好坏不一,有些像是很明显的水军,让人无法抉择该选择哪个才好。
一时冲动就得一鼓作气,莫安安是气性上头才有了这一出,一出现阻碍,她的这份不理智就往下冷却了三分。正想打退堂鼓,抬眼看见敖衡静静地看着她。
很奇怪,莫安安从来不会想到在生活中用温柔去形容一个人的眼神。但毫无疑问,敖衡的眼神是温柔的。
她怔了一瞬,索性把问题连带手机一并丢给敖衡:“你看看去哪。”
“客随主便。”敖衡淡淡地笑,“你不是说要请客么,你来定啊。”
他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接过手机摆弄了起来,还没出停车场就问莫安安:“你喜欢哪种风格?”
“风格?”莫安安一时没明白这跟开房有什么关系,“什么风格?”
“简单一点的还是情趣一点的,”敖衡点弄着屏幕,笑得不怎么纯真,“你应该看看,这家情趣酒店的电动床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好像还可以玩角色扮演,我觉得很不错。”
莫安安耳朵红了起来:“闭嘴。”
这时听见导航已经响了,莫安安瞥了一眼屏幕,没看清酒店名称,只看见距离终点5公里,有点慌张地问:“你选了哪里?”
敖衡看她神情紧张,笑着伸手轻轻往方向盘搭了一把:“开车小心点,好好看路。”
这人心思极坏,后面也不肯吐口到底是去哪,一直走到红绿灯口莫安安才有机会认真去检查导航的目的地。发现要去的只是城市中心一家喜来登,哪是什么情趣酒店。
她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埋怨敖衡:“是正经酒店你干嘛不早说。”
敖衡稍微换了换坐着的角度,动作间一股木质调男香弥漫开来,沉稳重夹杂了一丝温暖,莫安安觉得这味道很好闻,悄悄深呼吸了一口。
敖衡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并不拆穿,兀自笑笑,跟她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去,是情趣酒店卫生条件堪忧,而且……”
莫安安手扶着方向盘,随意地接过话问:“而且什么?”
“跟你在一起,本身就是种极大的情趣了。”敖衡说。
【科学上网太难了】
润肤乳(h)
润肤乳(h)
人想通一个道理有时候要花费一辈子,有时候又只消一瞬间。下午那杯茶把莫安安喝通透了,她想,同样是扯了一张结婚证,凭什么只有夏衍仲能潇洒在外招蜂引蝶,而她就得孤守空房,贤良淑惠?难道这段关系里注定只有他一个人有权把她的心纸片似的撕着玩、满天扔?
莫安安心头横着一口恶气,她现在不愿意去顾及理智,只想把这口恶气出掉。睡敖衡正是一个摆在她面前的现成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敖衡走在后面,气定神闲,浑然不觉自己被人当成了免费鸭子。
平心而论,莫安安对于自己遇上的“换妻对象”是敖衡是心有庆幸的。少年时代没什么见识,夏衍仲就是她见过的顶级男人,步入社会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也不乏有青年才俊。但像敖衡这样被上天格外怜爱,堆砌了各色优越条件的,却独此一个——这年头多少人想扮霸道总裁只能装出一身油腻,敖衡却根本无需刻意去凹,人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子难遮掩的精英派头,加上无可挑剔的五官身材,放在明星模特里也不逊色。
但即便是这样条件优越的男人,莫安安也不打算和他发展任何感情上的联系。她已经在一个坑里跌倒过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与敖衡。她只要性,不要爱。
莫安安踩着细跟鞋,加快步伐走到柜台。根据价目单,酒店“豪华大床房”和“高级豪华大床房”只相差不到百元,莫安安理所当然地要了高级房,然而不等递上两人身份证,敖衡却拦住了她。
“我预约过了,”他对接待员说,顺手拿出了卡包向她出示证件,“麻烦检查一下。”
莫安安冷眼看着他:“我记得先前说过我请客。”
接待员都见过大风大浪,见两人因开房费起争执毫不显好奇,仍是低着头帮他们登记。敖衡俯身拍了拍莫安安的肩膀,低声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请客留在下次好不好?”
莫安安心里还是别扭,她这回开房是要睡鸭那样睡敖衡的,这么一搅,倒像是她来陪睡的。于是冷淡地说:“不会有下次了。”
敖衡笑笑:“哪有还没体验服务就下断言的,或许感觉会很好,那么还会有二次,三次……”
“上回在温泉酒店还不算体验吗?”莫安安反问。
敖衡贴近她:“所以感觉不好吗?”
想起那个荒淫无度的夜晚,莫安安窘迫起来,体验当然算不错,不然哪会有这第二次?但是这话不能说。
她没办法再保持冷峻的表情,背过身催促敖衡:“拿好房卡就赶快上楼吧。”
说完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味,好像她有多急切地跟敖衡上床似的,这桩本来是她稳占主动权的买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权柄反落到了敖衡手里。
敖衡这回没再捉弄她,从接待那里收下房卡,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莫安安犹豫要不要握,犹豫的空当里敖衡已经主动握住了莫安安。
敖衡订的是行政套房,装潢不错,对于一段不过夜的偷情来讲着实有些浪费了。进了房间,他很绅士地帮莫安安脱掉大衣,问她:“饿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这是午饭的时间点,但莫安安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摇摇头:“先洗澡吧。”
“不吃饭待会儿你可能会没力气,”敖衡提醒她。
莫安安还是推说不吃,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自己先去洗澡。敖衡一个人在屋里转了转,打开小冰箱吃了块巧克力,然后坐在沙发上,翻着桌上的财经杂志等她出来。
大概十分钟后,莫安安出来了,她只简单冲了身体,头发都还是干的。一边往小腿上涂抹润肤乳一边对敖衡说:“该你去洗了。”
她说着眼睛往酒柜瞥了一眼。上次喝了酒事情还简单一点,这次两个人都很清醒,她半是紧张半是尴尬,甚至不敢直视敖衡。
不过今天不适合喝酒,事情结束她想尽快一个人回家,还是自己开车方便一些。
敖衡闻言站起身,一直走到她跟前,伸出了一只手。莫安安以为他要扯自己的浴袍,立刻抓紧了腰带,声音带着紧张:“你还没洗澡。”
“想什么呢?”敖衡漫不经心笑笑,抽走了她手中那罐润肤乳,“身上涂了么?”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鼻息打在她耳侧是烫的,莫安安干巴巴答:“涂了。”
“等着,”他淡淡说,“待会儿我帮你再涂一遍。”
他转身进了浴室,莫安安羞臊难当,小步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刚才敖衡进屋就打开了空调,这会儿温度有点上来了,躲在被子里热得难受,莫安安躺了一会儿便又把被子掀开,跳下床去调温度,不巧腰间的带子系得不牢靠,一动作全散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胸和大腿。
正在这时,敖衡裸着上身不慌不忙从浴室走了出来。
莫安安对男人的身材的审美相当挑剔,肌肉过于夸张的她嫌太壮,而白斩鸡身材又太寡淡,连夏衍仲都难以达到她的审美标准——当然,她不敢在生活中有所表达,只是看电影看剧的时候碰上了喜欢的身材会多瞧两眼。然而严格如她,也不得不承认敖衡的身材很好。漂亮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外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脂,整个人显得纤长有型,最难得的是他比例好,肩宽腿长,正中她的审美靶心。
莫安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敖衡一步步欺近,等人到了跟前才想起来把衣裳裹紧,装作很无所谓地说:“你……洗挺快的啊。”
敖衡弯腰,扣住了她的一只脚:“不快点你跑掉怎么办?”
他说着,低头在那只白净的脚面上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很轻,就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似的,他吻完含情脉脉地望了莫安安一眼,接着,沿着小腿,膝盖往上走,亲吻她的大腿。这不过是调情常用的手段,但敖衡用得很有技巧,吻到大腿附近,他逐步向内侧移进,伸出舌头舔舐她的大腿根。力道最初是轻的,然后缓缓加重,一切都在加速,包括逐步膨胀的情欲。敖衡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莫安安无法忽视他在自己身下的动作,湿漉漉的感觉让她觉得腿心发痒,面孔烧得发烫。
一直亲到被三角内裤包裹的隐秘地带,敖衡停顿了几秒,空气在这片刻凝固了。莫安安忐忑地等待着,不知道他是要帮她脱掉内裤还是怎样,手指牢牢抓紧了被单。
然而数秒后,他再次探出舌头,隔着布料摩擦莫安安的阴蒂,一下一下,大胆地挑逗,眼睛不时抬头看一眼莫安安。
夏衍仲从来没这么做过,莫安安也不知道男人做前戏的时候是这么性感撩人的,她垂着眼看敖衡舔得起劲,下面好像小虫咬啮似的发痒,血直往头上涌,起先还只是哼咛,待敖衡把那一小片薄薄的布舔湿了,莫安安也再忍不住喘,开始摆着腰嗯嗯啊啊地呻吟出声。
敖衡这时候停住了,问:“想不想继续?”声音性感得令人发狂。
莫安安大口喘着,手象征性地去推敖衡的头,却并没有用力。
敖衡对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很不满意,凑近了用鼻梁蹭了蹭那一小片湿了的阴部,懒懒地问她:“要的话就清楚点告诉我。”
“你……快点。”莫安安语气急促地说。
敖衡笑笑,恍然大悟似的坐起来,不等莫安安反应,脱去了她的浴袍,轻松地把人调了个方向,将莫安安赤条条地摆成了俯卧着的姿势:“险些忘了,还没帮你涂身体乳。”
莫安安刚被他勾起了欲望,对这就打住有点失望。她从不知所措中缓过神,扭头告诉敖衡:“我刚才涂过了。”
敖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袒露着胸膛和漂亮的腹部肌肉,莫安安扫一眼又匆匆把头转回,强调说:“不涂也行。”
【虽然此文冷成北极,我还是勤奋地来更新了T  T  快表扬我】
你太粗了(H)
你太粗了(H)
敖衡的手比莫安安摸习惯的夏衍仲要粗糙,他的手掌很大,指头特别的长,骨节突出,是男人性征非常明显的手。涂抹了润肤乳后,他的手先落在了莫安安的腰上。她的腰太细,敖衡的手又太大,叠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给人一种大手能轻而易举折断莫安安纤腰的错觉。
敖衡咽了口唾沫,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故意用手指最粗糙的部位去摩擦莫安安细嫩的皮肤。
被抚摸过的皮肤瞬间就红透了,莫安安难耐地哼了一声。
敖衡不是在涂抹,也不是抚摸。这是一种很下流的摸法,摩挲的时候力道加重,在指头划完一道轨迹的末端又悄然放轻,待莫安安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那暧昧的手又会粗粝地摩擦下去。
他像是在莫安安身上作画,仿佛一个写意派的艺术家。
莫安安的内裤刚才被敖衡舔得湿透,但被这样挑逗,很快便湿的更加厉害——隐隐约约地,她感觉腿心有粘腻的体液在朝外淌。
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每次跟敖衡做她都湿很快。莫安安不由想,是不是像这世上配好的钥匙和锁一样,某些男人就该和某些女人做爱,一旦搭错了,不匹配的锁具怎么都不会好用,磨合来磨合去,还是难逃一拍两散的下场。
这样的想法只在她脑海中浮现了一秒,就被另外的动作打破了。
莫安安整个背部都被敖衡涂过一遍,滑腻腻的,敖衡欣赏了一阵,逐步将手往下移,勾起了莫安安的内裤边缘。那是很窄的一根布条,几乎相当于一根细细的绳子。敖衡拉起绳子,拉得很高,等莫安安惊讶地回过头看,他面带微笑地松开了手。“啪”地一声,绳子弹回到她的臀肉上,激起了一片颤着扩散开的臀浪。
“宝贝儿,”敖衡叫完,忽然又改口,“安。”
莫安安被他称呼的转换惊得一颤。
“你好性感。”敖衡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情难自禁。
夸莫安安漂亮的人很多,但鲜有人夸她性感,更何况是这么大胆直白的夸法。敖衡不光语言直白,他简直是在用全身的肢体语言同时明确无比地传递这句话。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莫安安,像渴急了的人在渴望水一样,欲望昭然若揭,大手在她的胯骨上紧紧贴着,来回摩挲。
“让我再看看你更性感的样子。”敖衡又说,“再骚一点。”
他的嗓子真是好听,情欲沾染过,有点急躁,又有点哑,撩拨得人头皮发麻。
莫安安像是极难呼吸似的,大口喘着气。这跟和夏衍仲做的感觉太不一样了,欲望都让人昏昏沉沉,但和夏衍仲的性事里,她是个被动接受的角色,而和敖衡的这一次性爱,莫安安才是那个掌握船舵的人。
她翻了个身,故意把动作做得很缓慢,让敖衡看清她引以为傲的纤腰是如何在空中腾转,扭动。她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乳波翻动,唇还微张着,目光在敖衡身上漂浮不定地游移,活色生香的样子宛如一个妖艳的异域舞娘。
她从没有展现过这样的面孔,她从不知道自己隐藏着这样一幅面孔。
性感大胆的莫安安,放纵渴求的莫安安。
这是一种无声息的讯号,就像动物求偶时会发散出的,只有同类才能捕捉到的激素信息一样,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织的瞬间敖衡已经看懂了她的渴求。他眯起眼睛,精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扯,把仰躺着的莫安安拽进了怀里。只穿着巴掌大布片的女人和围着条浴巾的男人,四周的温度都被他们的热情灼烫得升温。莫安安被涂抹了太多润肤乳的身体滑得像条鱼,她牢牢地贴在敖衡身上,肉贴着肉,彼此难耐地摩擦。
大概是因为这次是莫安安主动提出的邀请,敖衡的热情明显比第一次做时猛烈得多。他看她的眼神几乎是痴恋的,分明盛满了迫不及待,但与此同时动作又是矛盾的。透过那层柔软的浴巾布,莫安安感觉到敖衡的性器早已硬了,存在感强烈地抵着她的小腹,却迟迟没有插进去。
如果是夏衍仲,这场性爱一定已经开场许久。莫安安有种求而不得的无奈,手攀住敖衡宽阔的肩,蹭弄他硬到极点的下体,示意他快进去。
“这么想我操你么?”敖衡吸了口气,他憋得很难受,恨不能遵从雄性的本能现在就把莫安安摁着操,用性器贯穿她温暖的穴。可是他又不能让这一次成为最后的晚餐,他必须得耐心地等,等莫安安淫水肆淌,好把她弄得足够舒服,这样才会有下一回。
莫安安被他撩拨得已是意乱情迷,这时再顾不得矜持,抓着敖衡放在她腰间的手,摁在自己胸前挤压乳肉。敖衡的眸登时一暗,莫安安看在眼里,大脑里那根牵连着理智的线突然就断了,她就着敖衡粗粝的手指,在他的注视下拨弄自己的乳头,把那小小的一点拨得红艳艳的,充血后鼓鼓地肿着,自己也痒得受不住了,眼眶发红,带着几分凄然地看他,话中透着虚张声势的强硬:“……你快点。”
敖衡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空出的另一只手猛地扣住了莫安安的后脑勺,唇压了上去。莫安安也是被情欲折磨得要疯了,张口迎接他,两人的舌头激烈地交缠在了一起,互相吮吸着。
这个吻是少年时代莫安安羞于想象的那种吻,各个层面上都符合“激吻”的定义,莫安安只觉着她要被敖衡抽空了,唾液交换的声响,敖衡的体温,一切因素混杂在一起,促使她不断流着淫浪的体液。
等吻结束,敖衡一把拉下了她的内裤,那里终于湿成了他满意的程度,透明的黏液沾得内裤到处都是,褪去内裤拉出一道长长的银丝。敖衡摸了一把,穴像被蜜罐子泡过似的,他的耐心终于告罄,用牙撕开避孕套,抱着莫安安便把粗大的性器推了进去。
“慢着……”方才是莫安安急着要敖衡进去的,现在他才插了一半,她就惊惶地叫了出来。这不怪她,敖衡太大了,即便做足了前戏,也还是太大了。
“怎么了?”敖衡喘着粗气,他的东西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停在一半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太粗了。”莫安安咬着牙说。这种不要脸的话她在自家的床上是说不出的,但面对敖衡却说得毫不犹豫。她在他面前好像丢掉了羞耻。
“哪个男人听了这种话会慢得下来?”敖衡低声咒骂了一句,克制不住地耸动了腰,一下子把整根阴茎都插入了莫安安的穴里,里面那种湿滑温暖的感觉令他简直晕眩了,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收紧双臂把莫安安搂紧了些,细细地啄吻她的脖子。待莫安安脸上稍微有晃过神的迹象,便密集地耸动着腰,往她穴里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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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裤子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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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了
情事了
敖衡做爱好像不怎么喜欢搞花样,但勃起的频率令人发指,在他第一次射精的时候莫安安以为这个下午已经结束了,裸着身子下床找水喝。她水喝得急,有一些便顺着嘴角躺了下去,顺着她的脖子淌到胸脯。
站在一边的敖衡盯着那股水,刚疲软下去的小弟迅速回复了精神。
莫安安喝着水,余光发觉他下身的变化,心头几乎是“咯噔”地一跳,被含着的水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敖衡好像很体贴,一边责备她的疏忽一边上前轻拍她的后背——显然。如果他没在两分钟后就把硬邦邦的东西插进莫安安的身体,这份体贴会显得更加纯粹一些。
莫安安刚止住咳嗽,下面就被那玩意儿给堵上了。射过一次的敖衡仍然是精神充沛的。他吻了她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抓住莫安安的手腕,高高束在她的头顶,很优雅地低头去吮吸那颗在她身上坠势渐缓的水珠,舌头轻慢地在她胸口打旋。
夏衍仲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莫安安只给她父母和夏衍仲单独设置了铃声,属于夏衍仲的这首曲子是La  Vie  En  Rose中间的伴奏段,降E调萨克管伴着钢琴,悠扬中带着风情。听见曲子,敖衡动作停了下来,亲了亲她的眼睛,问:“要接吗?”
不等莫安安摇头,他自己又接着动了起来,时深时浅地顶弄她,用鼻尖轻蹭莫安安的颈窝:“算了,听着这段音乐做吧。”
莫安安本还有些介意,想要伸手去挂断电话。但下面被敖衡弄得着实舒服,就勾着腿任他抱在怀里做,理智随着肉体的放飞都快颠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想音乐的事。这段熟悉无比的调子现在听起来,也不过是段普通的小曲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敖衡射过三回,做到太阳已经险险地垂在了西边的地平线上终才结束。  到最后,莫安安说不准自己究竟是做到脱力的,还是饿到脱力的,反正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让敖衡抱着去了浴室,一边吃他撕开包装的巧克力,一边看他认真地替自己打沐浴乳。
晚饭自然也没出去吃,敖衡点了酒店服务,等莫安安选完菜单又斟酌他的口味加了些小食,餐品端上来的时候莫安安还是没力气,他就干脆把餐盘端到了床边,一口口喂她吃。
就算是小时候生病,莫安安也没有这么娇气地被人伺候过,她不太想这么被敖衡伺候——交易就该有个交易的样子,两人打一炮,你爽我也爽,这就够了,其他的亲昵行为都属于越界。不过这回她还是放弃了挣扎。昨晚夏衍仲回来得晚,她瞪眼到凌晨将近四点才睡着,今晨又醒得早,折腾整整一下午后整个人虚得厉害,考虑到敖衡至少该为此担负一半的责任,她也就毫不心虚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等吃完饭,莫安安眼皮还是止不住打架,就对敖衡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一个小时,晚点单独走。”
敖衡把洗干净的车厘子送到她嘴边,似乎性爱之后的热情仍未褪去,说的话还是情意绵绵的:“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但这话一说出来,不知道哪里又触动了莫安安的逆鳞。她脸上马上浮现出了一丝遮掩不住的嫌恶,生硬地推开了敖衡:“别,你别呆在这。”
敖衡倒也不生气,把车厘子丢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心平气和问她:“怎么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才伺候过自己的人。莫安安收起自己的无名火,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轻轻的:“回去吧……别让柯燃一个人在家等你。”
“你介意这个?”敖衡笑笑,“她不会等我。”
莫安安又把头探出来一点:“是吗?”
“嗯。”敖衡给她把被子扯扯好,说,“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楼盘,并不是同居。”
“为什么?”莫安安很快把低落的情绪转换为了好奇,追问敖衡。
“带人回去过夜的时候碰上对方法定名义上的伴侣……”敖衡想了想说,“还有比这更煞风景的事吗?”
“那干嘛不离婚呢?”莫安安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余,下午聊天的时候敖衡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他们之间还有重要的利益牵扯。
敖衡看她一眼,他没重复向她解释理由,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呢?”他轻声问,“你又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气氛一时有点沉闷。说完敖衡就站了起来:“睡吧,我去外面抽支烟,一个小时后叫你。”
他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屋里剩下了莫安安一个人,静谧中房间里的钟表声被放大,啪嚓啪嚓,有节奏地响。莫安安先是盯着敖衡的背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来就被浓重的睡意侵袭了,不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敖衡如约叫醒了莫安安,问她身体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我得回家,”莫安安强装无事,一件件把衣服穿起来,见敖衡还是紧皱着眉要来探她的额温,挡下了他的手,“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必须处理。”
如果她是因为夏衍仲而非回家不可,敖衡必然会开口阻拦。但她这次搬出来的借口是工作,他没再说什么。
“你看起来脸颜色不太对,”敖衡说,“自己能行吗?”
“嗯。”
“感觉不对就去医院。”
“我知道。”
他又叮嘱了两句,见莫安安焦虑地打开手机看时间,不好再继续留她,只得说:“那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不可以。”莫安安不假思索地答。她看敖衡又像是真的在担忧,未免又生出几分恻隐,“……有需要我会打你电话的。”
敖衡点点头:“好吧。”
离开了敖衡,莫安安硬撑着的精神头就丢了一半,她大概是发烧了,头昏昏沉沉地疼,身上也酸痛无力,这种情况下集中精神变得十分困难。路上,她把车开得像是慢吞吞的老年代步车,被好几辆车按了喇叭催促,只好安慰自己安全第一。
直等到把车在车库里停安稳,莫安安终于长出一口气,她没急着上去,而是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自己的脸。平时她上班出门都会化淡妆,刚才从酒店走得仓促,竟然忽视了这个细节。
她从手提包里翻出口红,仔细地描了一圈,又勾了勾眉。做好这些,莫安安整理了自己混乱的思绪,准备了若干个被盘问时可做应答的理由,才有气无力地往电梯走。
偷情是心血来潮,也是报复。莫安安觉得自己的心理都扭曲了,她既希望夏衍仲发现她的不对劲,又有些担忧事情败露的后果,害怕和亢奋难分伯仲,按下电梯的时候,她的手指忍不住剧烈地颤抖。
但回到家,她发现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夏衍仲不在家,屋里黑洞洞的,冰箱指示灯是唯一的光源。莫安安查看了每个房间都没见到夏衍仲,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只有敖衡问她有没有回到家的信息,自那通未接电话之后,夏衍仲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无数次,她想过了结这段婚姻,但希望永远大于失望。在这个夜晚,在这间他们一起布置的房间里,暖气蒸得人脸颊发烫,却一点点都无法暖热破碎的心,她最后残存的一点侥幸终于灰飞烟灭。
莫安安看着那块暗下去的屏幕,强烈的预感几乎在她脑海里铸成了烫金的字。
我们完了。她想。
身体的疲惫到了极致,莫安安匆匆扯了张湿巾擦了擦口红就睡了,她睡得很不安稳,梦见了父母,梦见了她的弟弟。久未团聚的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她去厨房端了一盘水果,一切就变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忧心忡忡的,母亲哀怨地问她:“以后你就成了离过婚的女人了,谁还敢要你啊!”
莫安安忽然惊醒了。一头的湿汗。
结婚之后她住在T市,父母和弟弟还住在S城,她逢年过节回去看看,但次数不多。一来是自己对他们从小的偏爱心有芥蒂,二来父母也不希望她经常回家,他们觉得莫安安回去太过频繁意味着与婆婆家相处不好,让左邻右里看见了会说闲言。
她平时只零碎地往家里寄钱,感情上的烦恼是不会跟家人说的。因为就算说了,母亲也只会把所有的原因归结于她不够体贴,以及没有及时地给夏衍仲生个孩子。
莫安安不否认,她一定程度上被父母影响颇深,但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也在促使着她与这种影响做抗衡。这么多年心甘情愿为夏衍仲洗衣做饭出于此,一直纠结却没要孩子也出于此。
她抽了张纸巾,抬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黑暗中忽然传来了夏衍仲的声音:“醒了?”
莫安安看清他在玩手机,怔了怔,“嗯”了一声,第一反应是去看床头柜的闹钟,凌晨一点半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夏衍仲含糊其词,“挺晚了,接着睡吧。”
莫安安口舌很干,床头的水喝光了,于是起床去厨房接水。头晕的感觉仍然不见好,她需要很小心才能不被自己绊倒,走路跌跌撞撞的。不过夏衍仲没注意,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玩手机,只叮嘱了她一句:“走路别拖拖拉拉的,楼底下邻居会有意见。”
莫安安没理会,趿拉着鞋继续往外走,这时夏衍仲又说:“你怎么没倒水,我有点渴,一会儿去顺便去接杯水过来,要凉一点的。”
没听见莫安安回应,过了一会儿,莫安安还是拖拖拉拉地踩着鞋回来了,手里却是空的。
夏衍仲直等到妻子关灯上床也没等到预想的东西,这才茫然地问:“水呢?”
“没有水,”莫安安说。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一个夏衍仲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以后也没有水了。”
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
夏衍仲一向认为自己对妻子了如指掌。莫安安像花,好看,没什么突出存在感,不过更像一只好拿捏的面团,温吞地没什么脾气,即便偶尔真的动怒了,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好听话就能轻而易举把人哄回来。
他在心里把漂亮女人简单地划分为两种,一种是适合上床的,一种是适合娶回家的。柯燃属于前者,莫安安属于后者。
在这一点上,夏衍仲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娶了适合娶的女人,同时与适合上床的女人保持着纯粹的肉体关系。如果不是这种行为在这个社会被大众所唾弃,他大概早已忍不住昭告天下。
但今天晚上,他却有点不安。
不是因为跟柯燃玩了从前没玩过的刺激游戏,而是因为莫安安很不像莫安安。
房间还是今天中午他离开时候的样子,莫安安比他回来的早,却没有收拾,热过面包的盘子仍旧放在餐桌上,上面布着残渣,咖啡杯没有洗。刚才让她顺手倒杯水回来这样举手之劳的事情她也不肯做。说话冷冷地。
莫非是妻子发现了他和柯燃的私下联系?夏衍仲绞尽脑汁,想她举止奇怪的原因。
“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夏衍仲往莫安安身边凑近了一点,用胸膛紧紧贴住她的后背,温声宽慰她,“别瞎想,今天我是去陪客户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台商,一笑脸上褶子比包子面都……”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莫安安打断他,她的声音还是异样地冰冷,酷似AI。
夏衍仲一时卡了壳。
“我睡了。”莫安安最后通牒似的说。
夏衍仲呆呆地看莫安安又往外躺了躺,心头涌上了一丝很陌生的惶然。
他又黏上去,伸手抱住莫安安的腰,把头深埋在她的发间。
“安安……”夏衍仲叫她。这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天晓得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莫安安——这是刚恋爱时夏衍仲对莫安安的爱称,后来范铮他们还跟着这么叫,他自己反而很少用了。因为这么叫实在太肉麻,比“宝贝儿”“老婆”“亲爱的”的肉麻更甚,有一股强装青葱的味道。
一个许久未用的称呼连带让他忆起了他们校园恋爱的日子:莫安安讲究漂亮,即便在冬天也不喜欢穿鼓囊囊的羽绒服,穿着毛呢大衣人倒是苗条精神了,可手脚都是冷冰冰的。为了不让她受寒,夏衍仲总是让莫安安在有暖气的图书馆等着,自己先去各个教学楼的自习室占位,放上书本,在桌子上用便签纸贴上“夏”和“安安”字样再接她回来。这么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但夏衍仲觉得这么做很有骑士精神,反乐此不疲。
一晃居然这么多年了。
悬着日光灯管的自习室,铺着红色塑胶的篮球场,永远有人在排队的水房,这些场景亲切得就好像夏衍仲昨日方才亲身经历过一遍,而他明明离开校园已久。
夏衍仲吸了吸鼻子,他在同龄人中属于走得顺畅的,但此时也忽而生出了一丝时光无情的感慨。
夏衍仲把搂莫安安的手臂收紧了一些,透过没合拢的窗帘看了眼窗外,说起了浮现在他记忆中的往事:“你记不记得我们两个刚在一起的那一年,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平安夜那天我问你想吃什么,你说想吃火锅,结果那天下午你们老师拖堂,等接你下课大学城的火锅店全满座了。我心想过节肯定哪里都人多,就灵机一动,打车带你去了城郊的海底捞。”夏衍仲说着轻轻笑了一声,“谁知道城郊的海底捞也是满座的,白瞎那一百多块钱打车费了。”
莫安安没说话。思绪却也不由自主飘到了那个夜晚。
当时她跟夏衍仲刚好上没多久,正是情意最浓的时候,恋人要星星也恨不能亲手为对方摘下来。她说想吃火锅,夏衍仲就一定要让她吃到火锅不可,后来她改口说叫个披萨外卖一起吃也不错,夏衍仲却还是坚持在海底捞排了一个半钟头的长队。
二十岁的夏衍仲就很有哄女人的手段,也是会体贴莫安安的。怕她等太久饿坏肚子,给她买热乎乎的芋泥奶茶,告诉她不要太勉强自己。
“咱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你在我面前特别放不开,每次约个会吃东西都小口小口的,折腾那么老半天,你就吃了两口肉,几根菜叶子……等吃完饭都已经十二点了,我问你要不要一起住外面,你还跟我扭捏。”说到这,他调笑着拍了拍莫安安的屁股,“扭捏那么长时间,最后还不是要天天跟我睡一张床?”
莫安安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黑暗中虚空的一处,喃喃说:“是。”
“送完你回寝室我室友他们都闹腾疯了,谁也没想着我会在平安夜跟你吃一顿饭就安分回去。我被这帮孙子损了半天,正准备跟范铮他们杀一盘LOL,你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莫安安几不可闻地倒抽一口气。
“你说,下雪了,想去看雪。”
夏衍仲顿了顿,声音有一丝沙哑:“……玩游戏这么多年,我从没鸽过队友,但你在电话里说老家没有下过雪,想和我一起看你人生中第一场雪,我的脑子就什么都没了,立马鸽了那盘游戏,抓着外套就去找你了。”
莫安安静静地听着,说现在再听这些毫无情绪起伏是假,她的确已经对夏衍仲死心,可是过去的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而想到这些她又会深深为此动容:凌晨一点钟,夏衍仲在昏黄的路灯下踏破冬天的第一场雪走来,影子周而复始地渐长渐短,直到走近她跟前,黑色的连帽羽绒服下闪烁着一双会笑的眼睛。
像极了她的英雄。
莫安安背对着夏衍仲,这天晚上的月亮不太亮,就更难揣测出妻子此时的心情。夏衍仲觉得她好像睡着了,身体沉默得像块石头,并不知道她枕着的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你是不是困了?”夏衍仲这时候问。
“嗯。”
“那就睡吧。”回忆里的美好让夏衍仲也恍惚了,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温柔。夏衍仲下身蹭了蹭莫安安:“安安,我就想告诉你……”
他等着莫安安问“什么”,但困极了的妻子还是沉默,夏衍仲只得索然无味地抛出了心里话:“安安……我可能有时候会迷路,但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家。”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夏衍仲有点气闷,他支起身子借着月光看莫安安,明明还有好多肺腑之言想要倾吐,但既然人睡着了再说也不过是浪费感情,于是只好钻进被子闭眼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还沉睡在梦里夏衍仲不到七点就被上司的一个电话吵醒了,那边说客户临时改了主意,原本下周三的会面改到了这天下午,让他麻溜回公司校文件。
经理那边听起来很着急,这项目是夏衍仲的主笔,他也不敢有差池,穿上衣裳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莫安安还睡得很死,夏衍仲还在心里奇怪了一阵:平时他上个厕所她就会被吵醒,今天洗脸刷牙这么大动静怎么居然没反应。
但疑虑只维持了一瞬,领导发来了一条信息,夏衍仲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去了。
其实如果他伸手摸一摸,或者多看两眼枕边人的脸色,就会发现莫安安并不是贪睡,而是发了高烧。可长久以来形成的“楚河汉界”早成了一种习惯,莫安安的体温烧热了半片床榻,却没让睡在另一侧的夏衍仲发觉半点异常,自然也不会多给予没有洗漱打扮的妻子多余的关注。
莫安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醒来也没好转。头晕得仿佛有只破锣在她头顶狂敲,四肢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很艰难地去卫生间刷了牙,翻找药柜给自己找退烧药吃。因为懒得烧水,她直接就着直饮机里的凉水吞下了药片,吞咽的时候就跟吞下了一块冰似的,凉凉的一路从喉咙滑到胃,冰得她头皮发麻。
吃下药她头还是昏沉的,但并不想睡,于是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夏衍仲大概是忙,没有给她发信息,屏幕上只有敖衡的三个未接来电。莫安安想给朋友发信息抱怨两句,不当心错手刷开了对方的朋友圈,上面显示好友十分钟前带着孩子去了婴儿浴馆。
视频里那地方布置得很缤纷,橙红明黄,好友只有一双手入了镜,说孩子调皮、学东西很快云云,伴着明晰的笑意。下面有熟悉的人点赞,宝妈们交流育儿心得,全是莫安安不熟悉的字眼。
莫安安顿住了要发信息的手,她迟钝地发现,她和朋友走进家庭,也在彼此疏远。
寂寞铺天盖地而来,比她人生中第一场雪还要密。
莫安安把手机调回和敖衡的聊天界面,盯着那人的头像发怔。突然,手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狂震起来。
敖衡打来了第四通电话。
发烧
发烧
接到敖衡的电话,莫安安第一反应是挂断。
既然要的是性,那就最好纯粹一点,除了上床一概毋论。她今天病得俨然已经不可能有心思考虑性欲,自然就没有必要和敖衡联系。
莫安安拇指按下屏幕的按钮准备滑向左侧,鬼使神差地,拇指却不受控制地向右一划——在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绿色的标志点亮了,来电已接通。
莫安安眉头微微锁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敖衡两个字,等到电话那边叫了她好几声,才犹豫着把手机靠在了耳边:“喂……”
“打通你电话好难啊。”敖衡不知是在哪里,话语间夹杂着嘈杂的背景音。莫安安猜测他的唇大概贴话筒很近,因为她不但能在杂声中听很清楚敖衡的话,还能辨别出他说话时的换气声。这使得一句简单的抱怨听上去多了几分暧昧。
莫安安身体不经意坐直了,语气郑重:“我在忙,有事?”
“有啊,很重要的事。”敖衡很快说,“昨晚看你状态不对,打电话想确认下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别的呢?”莫安安不信。
“没有别的了,我又不是某种犬类,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在发情。”敖衡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快告诉我,有没有好一点?”
生病的时候人很脆弱,这种脆弱既包括生理上的疲惫无力,又包括心理上的低落敏感。敖衡只是送来了一句平淡的问候,莫安安就有点想哭了。这是她今天接到的第一通电话,不是让她改方案、取快递,而是问她身体是否好转,仅此一句,她刚刚还装备完好的硬壳装甲就成了一层遇热将化的霜。
莫安安一直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问题。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就忍不住想倾尽所有加以还报,否则心里总是忐忑难安。中学的时候,同桌的女孩子在相识的第一天送她一个硬皮笔记本,后来,莫安安每天早上到校第一件事便是替她打水,每日如此,一直持续到她们毕业。遗憾的是,尽管莫安安付出了很多努力,可她们的友情一直不算太密切,上厕所时莫安安总也不是那姑娘呼唤的首位密友,听说毕业之后同桌还组织过几次聚会,但都没有邀请她。
那不是莫安安第一次遭遇人际关系的滑铁卢,也不是最后一次——在对人“好”与“不好”之间,她从未学会过该如何去把握这种复杂的平衡。尽管在大学里也交往了三五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可在她们之间,莫安安从不是任何一位的第一顺位友人。工作后和同事只保持稍稍疏远的工作关系,一切反倒更加轻松。
在敖衡的温柔攻势下,莫安安的冷硬心肠须得十分努力才能堪堪维持,而现在身体难受又逢人嘘寒问暖,她冷漠的一面着实难以保持下去了。
莫安安没做声,这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但夹在一通问候电话中还是显得有些漫长。敖衡发觉出她的不对劲,用哄人的语气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嗯?告诉我好么?”
莫安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手背搭在额头上,顺着敖衡的问话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想起电话里对方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于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说:“没事,只是发烧。”
她手不自觉把手机抓得很紧,听见电话另一端的敖衡和旁人简短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十几秒之后,嘈杂的声音减了一半。
“量体温了么?”敖衡声音听上去很冷静,语速比平日快很多,“温度是多少,都有什么症状?”
莫安安这会儿才有了点“敖衡是医生”的认识,老老实实地一一作答:“十分钟前测的是三十八度五,没力气……呃……还有头晕,其他没了。”
“有没有呕吐和腹泻?”
“没有。”
“都采取了什么应对措施?”敖衡问,“衣服有没有穿薄一点,吃退烧药没有?”
莫安安回答着他的问话,翻找药盒念所吃药物的名称,她虚弱得厉害,找东西也是慢吞吞的,但敖衡一直很有耐心,他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听她讲,安抚莫安安要多喝水,注意散热,末了问她饭有没有照常吃。
虽然只是发烧这样的小病症,敖衡说起相关事项很有专业人员的风度,莫安安被他叮嘱一番,尽管生理上病状依旧,心理的低沉已然大大减轻。她听出敖衡那边似乎有事,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了,为了早点挂断电话便潦草地答:“吃了。”
敖衡接着问:“吃了什么?”
莫安安平时不善于撒谎,头脑昏沉之下这件事又变得更加不顺利,语塞半晌,只能看着桌上的果盘杯盏瞎答一气:“苹果、橙子……铁观音……”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这么满口胡言挺荒唐的,改口道:“随便吃了点,这会儿准备点外卖,你忙去吧,我没事。”
敖衡叹了口气——很轻的一声,如果不是听筒离耳朵很近莫安安一定会错过那么轻。他说:“把地址给我,给你送点吃的。”
莫安安愣了愣,“不行。”她想也不想接着说,“你不能来这儿。”
她跟敖恒睡本就有些心虚,再把人引到家里,她万万没有这样的胆量——如果有,先被戴上绿帽子的一定是夏衍仲而不是她莫安安。
敖衡没追问原因,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咳,见面的时候,打过一个赌。”
“什么赌?”莫安安问。她丝毫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在莫尔顿酒店那晚,”敖衡提醒她,“我说如果我让你湿透了,我们两个再单独约一次。你说好。”
“我赢了,现在想兑现这个赌约。”敖衡说。
莫安安的脸方才是发烧烧得微红,这会儿已经红得仿佛血坠子,敖衡提起莫尔顿酒店她就隐约有点印象了,现在他把前因后果也讲得清清楚楚,她的记忆也完全找了回来,想耍赖都不行。
“你想跟我上床?”莫安安问,“在我生病的时候?”
她也说不上怎么回事,问敖衡的时候嘴里发苦,品咂一会儿才觉得苦不是在嘴里,怕是在心里。夏衍仲拿她当保姆,敖衡又能好到哪里?殷勤关怀,无非是还没睡够。
“安安,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距离你想象中的禽兽程度怕还是要差上一点。”敖衡像在开玩笑,又比开玩笑要严肃,“我当然想跟你上床——任何人都想跟喜欢的人上床,不过时机不是现在。现在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莫安安缓缓眨了眨眼睛。一通电话的时间里,她的情绪波动像在坐山车,身上也是忽冷忽热地,不知是对身体好还是不好。
“安安,”敖衡再次用那种带着些许哄骗意味的声线问她,“相信我好吗?”
莫安安低着头,努力掩饰声音里的犹豫:“我不是小孩,发烧了能照顾自己。”
“没有把你当小孩——只是给你送点粥,”敖衡继续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蛊惑她,“你喜欢的虾仁粥。”
莫安安的犹豫不决原或许是五分,被他这么劝诱,性格里那不善拒绝的一面迅速压倒了剩余的顾虑,她用牙齿咬破了唇角一块死皮,给敖衡报了一个地址就果断挂了电话。心说听清楚了算他走运,没听清就拉倒,怪就怪敖衡自己的耳朵不争气吧。
她前脚放下电话,后脚敖衡的信息就来了,统共两条,分别是:
OK
粥大概二十分钟后送到,你饿了的话先吃点水果,记得多喝水。
莫安安读完这两行字,先是叹服于敖衡的好耳力,联想到刚才的对话,又后知后觉地回问敖衡: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虾仁粥?
敖衡兴许是在路上奔忙,过了几分钟才回信息:之前吃饭有观察。
莫安安看完还是很懵:上次吃火锅席间是点了虾仁粥不假,可粥是每人一例,他们每个人都喝完了,敖衡是怎么发现她的偏好的呢?
生病不宜思考,她偏又按捺不住纠结想来想去,混沌的大脑给出的答案只能是“喜欢”。敖衡说过很多次喜欢,在不同场合,用不同的语气,莫安安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当真,但此时此刻,却还是难免在心底有了一丝动摇。
敖衡喜欢我吗?莫安安呼吸急促起来,胸口仿佛藏了一只开在夏天的花,不顾她意志热烈地倾吐花蕾。然而转瞬莫安安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样的欢愉便又被朔风寒雾扑打过一遭似的稍纵即逝了。
他喜欢我什么呢?莫安安悲哀地想。除了这具身体,敖衡对我又知道什么?
【在达芬奇小组看到了非常用心的推文,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留言点赞的爪子,对这位天使读者的肯定和倾情推介,很想在这里说声谢谢。】
落雪
落雪
莫安安从未觉得二十分钟这样漫长过,一想到敖衡一会儿会来,坐也坐不住了。她挪步到水池旁,鞠一捧水洗了洗面,在灯光下看镜子里的自己。神采较平日里寡了些,但久睡之后皮肤反倒比平常好像还好,只是唇上有很多干纹,于是用化妆棉蘸了温水在唇上按压擦拭,不时瞥一眼墙上的挂钟。
等她看了那表盘足有三回,入户门铃总算响了。
莫安安小步跑着去开锁,跑到门廊口将拖鞋踩飞了一只,她按了解锁又去捡鞋,俯身弯腰的时候觉察自己这狼狈的情态很眼熟。细细一想,正是上大学时候急着从寝室冲出去给夏衍仲
开门的样子。
她这么想着,那股滚烫的热情不觉冷却了下来。等到给人开门的时候又成了平常冷脸待敖衡的莫安安。
然而等门开,莫安安却小小吃了一惊。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敖衡,而是个梳着齐耳短发的高挑姑娘,她右手拎着打包盒,左手还握着一小簇牛皮纸包裹的向日葵花束,客气地冲莫安安微笑。
莫安安第一反应是对方找错人了,又自责刚才太慌乱,居然没确认来人是不是敖衡就给人开了锁。
“请问是莫小姐吗?”未等莫安安开口,那姑娘主动问,声音清亮亮的,咬字爽脆。
“是我。”莫安安也客套地报之以微笑:“你是……?”
“我叫陈乔,敖总的助理。”姑娘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敖总今天在外地开会赶不回来,听说莫小姐生病又放心不下,就让我来代劳了——方便让我进去吗?”
莫安安原打算把东西接下就请对方离开,但进屋的请求是陈乔提出的,她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只好把门开大,把人给让了进来。
陈乔刚一进屋,便动作迅速地换上了自备的一次性鞋套。她问莫安安能否借用厨房,获得首肯之后很有条理地洗手,把粥和其他菜品摆在桌上。
这一餐不止有虾仁粥,盘子里还装着蒸得松软的鳕鱼柳和两小份素菜。陈乔话不多,只非常委婉地告诉莫安安老板给她额外发了补助,条件是要她照顾病号好好吃饭,完不成任务补贴就要告吹。莫安安听她说话的语气不像在调侃,只得压力很大地在陈乔的注视下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干净了。
吃完饭,陈乔又要去收拾残羹,莫安安争执不过便作罢。她看着陈乔像完成正经工作一样认真地把向日葵插进换上清水的花瓶,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那个……他今天是去了哪里开会?”
“他”当然是指敖衡。陈乔了然道:“地点在M城,航程两个小时。”
“重要的会议吗?”莫安安蹙着眉问。和敖衡的电话打到后来他似乎被人催促了几次,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敖衡工作带去麻烦,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
“我跟医院这边业务接触多一点,总公司的事不大清楚。”陈乔说,“应该是重要的吧,听说有高规格领导出席——原本出发的时间要更早,还是因为敖总昨天临时有事才推到了今天。”
莫安安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垂着单薄的肩膀,看上去像是在内疚自责。
陈乔不清楚这女人和老板的关系,她看着莫安安愁凝眉际的样子,下意识地联想起捧心的西子和葬花的黛玉,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很想问问她在忧愁些什么,但略一踌躇又觉得不妥。于是用冷水冰了毛巾,拧干递给了莫安安,告诉她另一件事:“敖总让我转告您,他明天下午回来,到时候希望莫小姐能兑现约定。”
说完这句话,陈乔不满地皱了皱眉。敖衡原话并不是这么生硬,他特意把两天的行程缩短到一天大概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约定”,电话里他提到莫小姐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严厉的boss,甚至带着点讨好。可惜刚才她转述得变了味道。
好在莫小姐没计较这些,她只是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陈乔舒了一口气,叮嘱莫安安注意休息,别忘了吃冰箱里预留的晚餐,又含蓄地问莫安安能不能在敖衡面前对今天的工作给个好评,见莫安安欣然应允,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药物和食物很快起到了效果,陈乔离开后莫安安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是在下午四点。
她原本是做着一段梦的——一段十分香艳的梦。背景是间宽敞华丽的酒店套房,窗帘遮了一半,露出半面乌蒙的天空,玻璃上挂着热气遇冷凝成的水珠,每有几颗汇在一起,就会融成一道小小的河流,从窗上蜿蜒着淌下来。
莫安安眼睛望着那些不断聚集的水珠,却只是木呆呆地望着,神思并不在自己视线所及处,而全沉浸在下半身的快乐里。她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边抱着她做爱,一边深情款款地吻她的颈。他的手很大,这样抱着她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在她腰间求索的时候,那股狂热的劲头明明是要摧毁她,却又那么地怜惜不舍,生怕把她弄坏了。
他们做了一阵,男人没把东西拔出来,很亲昵地用脸颊蹭着莫安安,哄她和自己接吻。唇舌交接,莫安安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味。
这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事实上,熟悉的不止是吻的气息,还包括角落里那张漆木扶手椅,墙上那副复刻的希施金风景画,绵软的咖红色地毯,以及一段飘扬着的,曼妙的乐声。
莫安安从梦里醒来。现实没有什么酒店套房,也没有和她做爱的男人。她穿着睡衣躺在自家的卧室里,头顶是已经被焐热了的毛巾,只有手机在响。
La  Vie  En  Rose,夏衍仲的电话。
电话显然响了有一阵子,因为莫安安找到手机时夏衍仲已经挂了,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播过了好几次。莫安安看见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串疑问:究竟是手机铃先响,还是她的梦先开始?她是听到了手机铃才梦到了敖衡吗?
可惜梦跟现实的时间线难以进行参照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莫安安正看着手机发愣,夏衍仲又打来了电话,上来就语气很冲地问:“怎么现在才接?”
“……我在睡觉。”莫安安说。
“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你在睡,下午打电话还睡——”夏衍仲将话硬生生地卡下了半截。从昨天晚上开始莫安安就很不对劲,那会儿他喝了酒情绪上头还会花心思哄她,现在他简直要被工作逼疯了,听见妻子只是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睡大觉,心里只万分地不痛快。“不说这个,你现在去打开电脑,把文件夹里一个材料发到我的工作邮箱。”
莫安安按照夏衍仲的指示去开电脑,找文件给他发过去。夏衍仲这天想必是在公司吃了瘪,脾气臭得要命,他自己记错了保存文件的位置,却一直埋怨莫安安不够机灵,一通短短五分钟不到的通话,他说了好几次的“蠢”字,还问莫安安:“你们公司平时搞活动策划都是用笔和纸办公的吗?难道连基础的文件操作都不会?”
“夏衍仲。”莫安安被他念得忍无可忍,终于发火了,她这会儿烧已经退了,额头和手脚都是凉的,竟连带着发出的怒气也是凉的。念夏衍仲的名字声音冷静近乎冷漠,隐隐带着嫌恶。
“让人帮忙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莫安安话说得很果决,“如果你还用我,就好好说话。”
突然被唤到全名的夏衍仲呆滞了一秒,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过火了,改转态度笑嘻嘻对莫安安说:“那是对别人,对自家老婆肯定不一样啊——刚才是逗你呢宝贝儿,生气了?”
“没有。”莫安安回答。她的确没生气,当发现夏衍仲一连打来五六个电话却只是为了让她传文件,她心里居然平静得好似一潭上了冻的冰湖,哪怕扔块石瓦也砸不出一点波澜。
她亲自选的男人,众多小女生心目中的学长男神,一路从校园走到家庭,现在被证实不过如此。夏衍仲对她未必没有感情——如果没有,他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抱着她说她是他的家,是他的落脚处和温柔港。可这感情还是太脆弱了,他的在乎微薄如纸,比纸糊的房子还派不上用场。明明是一个能从山海般的数据中揪出一个小数点错误的男人,对妻子从身到心的反常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也或许他是察觉了,但觉得并不重要,至少不如眼前这份占据300多兆内存的文档重要。
莫安安把找到的文件给夏衍仲发了过去,他这时再夸她懂事贤惠,莫安安听在耳朵里也毫无感觉了。她好像被装上了一块强效屏蔽器,夏衍仲口中好也罢或坏也罢,再无法引起她感情上的共鸣。
莫安安一一关掉打开过的页面,在一份份文件夹右上方点X,点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张干净的动画壁纸。从前她不会留意壁纸图,然而今时今日却不由定神多看了几眼。图上是个雪景,夜色,路灯,元素与她刻骨铭心的平安夜一样不落,有趣的却是布局。落雪在图上被画者分成了两个部分,落在屋顶树梢的还白净如棉,而飘在地上的则成了泥污,雪白中透着片片黑斑。
她静静地看了会儿图。犹豫片刻,在关掉电脑之前,上网下载了份文档,坐在电脑桌前认真修改许久才打印下来。
那是份离婚协议书。
【我要给自己正名一下,虽然是隔日更新,可是每次更新字数不算短,真的没有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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